“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小林不一定愿意演？”陆导皱起眉，但很快他又摇头笑道，“不，她肯定会答应的。”
周副导听他说得那么笃定，不免好奇：“为什么这么有信心，难道你已经问过了？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当初究竟是怎么把小林拐来的。我感觉她对演戏不算很有兴趣，更没什么追逐名利之心。”
“嘿嘿，我口才好呗，是不是很羡慕？”陆导很是得意，“总之小林你不用担心，我打包票。至于阻力，你是指朱晓倩？”说到最后，他眼里就带出了点不屑。
“我知道，你觉得她在小林面前怂得很，就算她突然胆大包天出来挑事，小林一个手指就能把她摁下去。不过——”他正色道，“小林不同意也就罢了，如果她同意演女主角，那一定不能让她出头，顶在前面。”
“嗯，你说得有理，是我有欠考虑了。”陆导点点头，若有所思，“所以，你说的阻力其实是朱晓倩背后那位。”
周副导笑而不语。
“不慌，这事也交给我。”陆导冷笑了一声，“虽然小刘坠马这事，我们都只是心里有数，没证据摆不到台面上说道。可朱晓倩要是以为，就凭她那点斤两，那稀松的业务素质，下三滥的手段，能在我组里强行上位，那未免也太小看了我陆某人！”
“哇，简直豪气干云！”周副导笑着鼓掌，“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可真不管了。我就多看看师姐的人选吧。”
“哎哟，怎么又提起师姐了。”陆导帅不过三秒，唉声叹气道，“师姐那角色真太难找了，我那时急得嘴上都起了几个水泡。要求很不低，可戏份不仅少而且还分散。能达到要求的女演员里扒拉扒拉，哪个愿意搭上那么多时间在个小配角上。”
“且看吧，你能捡到林棉，说不定我也能走次狗屎运呢。”周副导调侃道。
临近中午，林棉心情愉快地走进了片场，就听到场务在招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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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林大小姐，你可回来了，陆导找了你一上午了。”
“我早上跟你打招呼请假的时候，您是怎么说来着的？‘本来大家都是有戏时才去片场，您以为是打卡上班呢’，没错吧？”林棉笑嘻嘻地揶揄他。
“是我认识错误，林大小姐就该是打卡上班的。”场务很无奈地笑着，“你今天很开心啊。”
林棉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去找陆导。
上午的戏差不多拍摄结束，大家收拾着东西，准备吃午饭。
陆导正在与摄像说着什么，眼尖地看到林棉，便朝她招了招手，同时迅速跟摄像交待完毕。
“你上午是去哪儿玩了？”陆导随意地找了个话题。
林棉悄声道：“我早上收到了身份证的快递，就去办银行卡了。”
陆导只“哦”了一声，心中却在赞叹这时机掐得刚刚好。他突然灵机一动，体贴道：“既然你有了银行卡，我让财务预支一部分片酬给你吧。”
“太好了！”林棉感激道，她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其实我刚想和您再借些钱，想买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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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导嘴上说着不用客气，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陆导上午找我什么事？”林棉问道。
“哦，就是刘韵那边经纪人，确认了是骨折，没法继续拍摄了。”陆导叹了口气。
这完全在意料之中，她默然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觉得也应该对陆导表示关心：“那您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陆导立即长吁短叹，诉了好一番苦，又罗列了好些对女主角的要求，每一条都照着林棉去形容。
林棉听着这堆要求，渐渐回过味来。她本就奇怪，就为了刘韵确诊的事，陆导真有必要一上午找她几次吗，刚刚又主动提出预支片酬，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林棉哭笑不得，陆导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他有什么难处她当然会挺身而出，更何况换个角色演，对她而言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有必要如此弄得如此迂回曲折么？
而且陆导明显就是想引导她发现自己是合适的人选，从而而毛遂自荐，这手段莫名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陆导说了半天，口都干了，都不见林棉有什么反应，有些着急，准备再添一把柴：“女主空缺，大部分场次都没法拍，虽然把配角们单独的戏份提到前面来拍了，但也很快会拍完了，再找不到，恐怕剧组就得停工……”
林棉忽然幽幽地说：“陆导，您以后有什么事，能直接了当地跟我说吗，而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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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导心中一惊，没想到林棉会看出来，更没想到她会直接挑破了，这就很尴尬了。
“您对我一直很好，帮了我很多忙。我自己心里觉得，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这么说不冒犯吧？”林棉的语气很平和。
“是我思虑不周……不不，当然不冒犯。”陆导大汗，有些语无伦次。
林棉十分诚恳地继续道：“陆导，可能是我天真，太过理想化。但我希望，与朋友相处，坦率真诚。您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定会做，绝无二话！”
陆导狼狈地点头，无比懊悔自己为什么一时脑抽，要自作聪明地把事情搞这么复杂。
林棉笑了：“我处事太不圆润，有什么让您不舒服的地方，请多包涵了。女主角的话，只要陆导您觉得合适，我愿意演。”
陆导顿时眉开眼笑：“没有，没有不舒服。说开了也挺好的，以后就知道让彼此更自在的说话方式了。那，晚一点敲定好，我们就重新签份合同。”
“没问题。”林棉干脆道。
陆导犹豫了下，朱晓倩那边，他本来想哄着林棉不要出头的，毕竟她的性格比较强硬，跟她说直接怼不好，可能根本听不进去。但现在，他决定还是多费点事，掰开揉碎了给她解释清楚。
“还有件事，女主角的位置空了出来，朱晓倩那边想来肯定是要争的。平时你压制她，那都无所谓，但现在你们就有了直接的竞争关系，牵扯到利益得失，你再与她起冲突，就不合适了。而且她背后还牵扯到投资人，情况比较复杂。所以她如果出来跳脚，你都别吭声，交给我们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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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陆导有点担心地观察着林棉的反应。
林棉先是皱了皱眉，随后爽快地点头：“明白了，我不会给您添乱的。”
陆导哈哈一笑：“倒不是让你忍气吞声的意思。放心，我肯定收拾得了她。朱晓倩虽然现在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可你没来之前，她最怕的就是我。”
林棉一笑，神色间并不如何相信。
陆导暗自握拳，决定要让林棉看看自己有多厉害。
朱晓倩的男朋友，杨总的动作比陆导的预想还要快一些，当晚就与制片人一起来拜访陆导了。三人找了一间安静的茶室，坐了下来。
经过好一番寒暄，杨总先忍不住切入了正题：“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真是辛苦陆导了。听说拍摄还在继续？女主的选角还顺利吗？”
陆导微笑道：“多谢杨总关心。哎，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们就会尽量周旋安排，力求能不停工。不然浪费了投资人的钱，于心难安啊。”
杨总和制片人都捧场地一笑。
“说到女主角嘛，我们已经有了较为理想的人选，只是对方还没完全松口答应，我这边会继续努力说服的。”陆导语气里的欢欣、遗憾和鼓舞，转换得极为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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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总和制片人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哦？陆导的效率可真高！方便透露下是哪位有幸得到陆导的青眼吗？”杨总竭力掩饰着话里的急躁。
陆导笑着点头：“二位可能都听说过，原本饰演师姐的林棉。”
“那怎么能……”杨总堪堪咽下了冲动的言语。
陆导的笑容收了一点：“杨总您是觉得哪里不妥当吗？”
杨总打了个哈哈：“没觉得不妥当，陆导误会啦。不过，在我印象里，师姐那个角色的演员，好像是个彻彻底底的新人，毫无经验可言？第一次演戏就担任女主角，是否太过……”
陆导端起茶杯吹了吹：“太过冒险吗？林棉这小孩儿，身姿特别优美挺拔，打戏更是行云流水。二位有空可以来片场看一看，相信会同意我的看法的，她真的异常契合角色。”
杨总勉强地维持着神色如常：“陆导的眼光，我个人是极佩服的，只是……”他求助地看向制片人。
制片人其实很想置身事外，但既然已经碍不过面子被拉来了，只能尽量就事论事道：“不过林棉好像几乎完全没有表演经验吧？她的演技是否能过关，暂且不论。单说小姑娘一上来就挑此大梁，压力会不会太大了？陆导说她还没答应，是不是她也有这方面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