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动作一顿，疑惑地回头对上楼新月直勾勾的黑眼珠子，她勾唇一笑，“你说什么？是问我回来这里吗？”
楼新月那张无害乖张的小脸淡淡的看着柳清欢演戏，没说话，从鼻子里哼出了一道气音。
柳清欢回头继续刚刚的动作，她把门推开，走到厨房里拉开冰箱。一股食物腐烂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楼新月站在后面三步远的地方都闻见了，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她皱了皱鼻子，往后退了一步没在动。
柳清欢面不改色地翻了翻，然后关上冰箱门，转身拉开橱柜的门，楼新月见状拿了麻袋过来，两人一起装里面的各种调料。
柳清欢有些突兀的开口，狭长的丹凤眼带着一点忧伤，朝着楼新月看了过来。
“这里我之前来过两次，你说得对，我没有这里的钥匙因为房子不是我的。因为我是被人花钱请过来做客的，一次五万。”
她说，“说的好听一点是请过来，难听一点就是过来卖的，我也不怕你笑话。”
楼新月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柳清欢，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情淡淡的，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可她分明从柳清欢眼底看出了隐蔽的紧张。
柜子里的东西已经把袋子装满，楼新月把袋子口扎紧，抬头注视着柳清欢，她眼神诚实又认真。
她说：“我想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也不会放任给自己过上这样的生活。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楼新月话音落下，把绑好的袋子甩到肩上扛了出去，放到门口打算等会找个推车过来。
大门敞开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像是上帝撒下的光辉，楼新月纤细瘦弱的背影，扛着快有她人还大个的麻袋，走向光里背对着柳清欢。
此刻那纤细的身影变得高大伟岸，心中那发芽的小种子开出了花，朋友这个词变得具象化。
柳清欢眼角忍不住湿润了，她脑海中的记忆如碎片一般闪过。
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父亲出轨而分崩离析；十岁时小小的女孩哭着喊着，让妈妈不要走，可妈妈脚步只是一顿还是决然离开；妈妈离开后，父亲每日酗酒打骂带各种不同的女人回家翻云覆雨；
直到父亲再一次喝酒，不小心猝死了，女孩以为得到解脱，谁知房子被人霸占，还要把她用五万块钱卖给村里的瘸子老汉做媳妇，瘦小的身影偷了钱逃了出去。
女孩逃了出去，在外面吃古偶太多的苦，半年后被一个漂亮的女人带走，“她说，只要你好好听话，她给她安排地方住，每天吃饱饭。”
女孩变成了女人，因为长得漂亮越发勾人娇媚，直到十八岁开始接客；这样浑浑噩噩，在无数男男女女中间流连十年，只为了活着；末世降临，她被土匪劫走，靠身体苟活两年让那个强大的男人放下心，教她怎么杀人搏斗，寻找敌人最薄弱的位置攻击。
她学成之后想要杀了男人逃出去，结果男人早有防备，被她砍伤之后恼羞成怒将她囚禁，让她日日夜夜不得安宁，他说：“生下我的孩子，就放你走。”
女人看清楚男人眼里隐藏翻涌的爱意，但她满心只有恨，她是不会爱上一个强暴她的人。但她还是生下了孩子，那天隔壁被关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男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孩子被人抱走，她失血过去，她知道她活不成了。
可隔壁的女人砸开探视窗爬了过来，给她喂了水，她从未觉得世间这有这样甜的水。
不管女孩图什么，或许过来只是为了逃出去，但是她愿意在最后助她一臂之力。她那时无力说话，只能指了指枕头。
下面有昨天她从男人身上偷来的万能钥匙，为了生下孩子自己逃出去的，可是现在不能了。
但她希望眼前的年轻女人能够逃出去，最后年轻的女人给她盖上角落里唯一能够蔽体的毯子，她眼皮越来越重直到再也支撑不住。
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在去一座私宅的路上，末世降临的前十天。
但她还是去了，并且让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帮她查一个人，她用她这些年得来的钱大量购买物资，并且租了房子。
在黑暗的地下停车库，她再一次见到那个纤细的女人，竟然让一辆车凭空消失！她意识到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下意识的躲了起来，等她想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她遮掩一般扶头发趁机擦掉眼泪。
“呜呜”
安静中的突然发出一些微弱的呜呜声，柳清欢耳朵动了动，她快速收好情绪，竖着耳朵寻找声源。
她锁定方向，声源来自粮食库房的位置，背过身去找工具打开粮食库房的门。
楼新月回来见到柳清欢脚步轻巧靠近的模样，似乎有别的发现，她没做声，谨慎的来到柳清欢的身边。
柳清欢对楼新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房门。
小心的推开粮食库房的门，里面的粮食不多了，这里明显是被人拿走了一部分。
可是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响起，楼新月跟柳清欢快速的打量着库房的每个角落，最后确定是来自一扇小门的后面。
小门紧闭，两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来到门的两侧，一边手里拿着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楼新月把门推开露出一条缝隙，看到里面的情景。
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女人躺在地板上，散乱着头发，衣衫不整浑身青紫，嘴里被塞了一团毛巾，手脚被绑住，脚上是一根粗壮的狗链子。
见到有人打开杂物房门的瞬间，她的眼睛亮了亮，“呜呜呜呜”
柳清欢见到女人的模样，心尖不可控制颤抖了一下。
楼新月抿了抿唇，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她上前拉开女人嘴里的毛巾。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被绑在这里？别墅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柳清欢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去帮女人解开绳子和脚上的狗链。
赵蝶泪流满面，一副终于得救了解脱的神情，她长时间没有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开口回答楼新月的问题。
“刘兵兵是刘兵兵把我关在这里，他还在在你们来的时候他躲起来了。”
柳清欢扯了一块破布盖在赵蝶身无旁物的下身，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你先去外面找两件衣服穿穿。”
赵蝶看了一眼她，泪眼婆娑的扶着墙起身朝外面走去。
楼新月与她对视一眼，“你别想太多，你先把物资整理一下，我去找找那个所谓的刘兵兵。”
柳清欢点头，拿出带来的袋子将剩下的米面提出来跟刚刚收拾的麻袋放在一起。
楼新月转身上了地下室，她嘴巴微张，明显是被惊讶到了，这地下室本来以为是放一些杂物的，谁知竟然全是酒。
葡萄酒，白酒，西洋酒，药酒全是私藏，看样子都是好东西，七十多平的地下室竟然全被装满了。
楼新月没瞧见那个所谓的刘兵兵在什么地方，她看四处无人，上前挨个全部收进空间里，转身又往隔壁去，隔壁全是一些干药材，枸杞，茶叶，黑松露口蘑酱之类的也都是收藏。
楼新月全部收进空间，放来四楼，她忍不住感慨，“有钱人真好。感谢有钱人的馈赠！”
楼新月走出地下室准备往上走时，看见一扇半开的防火门，她拉开门侧身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楼新月只能打开了手电筒，冷白的光线在黑暗里落到不远处一辆军绿色低调的房车上。
楼新月内心一跳，瞳孔都缩了一下，一时间呼吸都忘记了，她快步走了过去摸了摸才感觉到真实。
楼新月怕上面的柳清欢突然下来，她快速的将房车收进空间里，旁边还有一辆suv和林肯，也全部放进空间了。
地方空了以后，角落里的柴油就露了出来，十几桶垒在一起，楼新月过去收了放空间里。
谁知，柴油桶全部收进空间以后，一个满脸憔悴，一脸胡渣子的男人蹲在地上与楼新月面面相窥。
楼新月先是一愣，随后莞尔一笑，乖张恬静的面容在黑暗中被手电冷光衬托得像是黑夜里走来的女鬼。
瞧着刘兵兵的慌乱惊恐的眼神，她的声线压低，故作悬弄，“你刚刚都看见了什么？”
刘兵兵眼底惊恐不已，他刚刚亲眼看见这个女人把东西和车凭空弄消失，这不是鬼是什么？
他满脸都是恐惧，撑着身体不断往后退，“鬼呀！救命！有鬼！”
楼新月步步紧逼，刘兵兵想要爬起来，却脚底发软站都没站起来，只能强撑着向后爬。
不断的求饶着，身体发自灵魂般的颤抖，“救命！求求你！饶了我”
楼新月鼻尖闻到一股浓烈的骚味，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电筒一照，忍不住犯恶心。
刘兵兵看着快四十岁的人了，结果被吓尿了，黄色的液体从他身下流成一条小溪。
楼新月懒得逗他了，她垂下眼皮看着地上吓尿了的刘兵兵，白皙的小脸认真的开口。
“既然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那就只能勉强你去死了。”
说完，手里的钢管在刘兵兵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快狠准的刺向刘兵兵的心脏。
刘兵兵瞳孔放大，死前极度不安的瞪着眼，手抓在钢管上，然后无力的放开。
解决了刘兵兵，楼新月心满意足的往楼上走，柳清欢刚好把仓库里的干货和米面全部搬出来。
“还以为你在下面遇到麻烦了呢，去了好一会，我都打算下去找你了。”柳清欢说。
赵蝶在沙发上坐着，背对着她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新月没发现异样，“没什么，下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在地下室的停车库里看见了刘兵兵，然后他被我杀了。”
柳清欢了然的点点头，她表情有些狐疑，“书房的门没钥匙，很奇怪的是，我开了好一会都打不开。”
楼新月看了看楼上紧闭的那扇房门，没多想就说，“我去试试。”
赵蝶站在楼梯口，听见两人的对话，她眼底泛光惊喜地问，“刘兵兵死了！真的吗？”
楼新月点头。
赵蝶露出一丝苦笑，情绪似高兴，似激动，似痛苦。
“真好，他终于死了！真是太好了呜呜呜真是谢谢你！”
赵蝶朝楼新月走去，脸上带着感激，想要拥抱楼新月。
楼新月觉得赵蝶有些奇怪但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赵蝶在三步外很快的冲了过来。
柳清欢本想跟着楼新月一起上楼看看门怎么打开，谁知看见跑过来的赵蝶袖子里一点寒光闪过。
她眸子睁大，“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