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斜着眼睛看晏淮，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呵……
晏淮的轻笑声忽然溢出，是极轻极轻的声音，可沈砚却听得清清楚楚。
沈砚眼睛一眯，“还笑！”
晏淮抬手轻抚了抚沈砚的头发，“阿砚这是生气了？”
“说了让你别这么摸我。”沈砚皱紧眉头，虽然他不喜欢，却也没有推开晏淮，“我为什么不能生气，你说走就走，还躲着我。晏大公子，你长本事了啊！”
晏淮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到千机学苑，阿砚，我想能随时可以看见你。”
说这话时，晏淮的语调又轻又柔，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温软的指尖轻轻抚过心房，沈砚一瞬间觉得两腿有些发软。
沈砚：“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我们不是本就可以随时见面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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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沈砚有点儿心虚，不知道是为了别的什么心虚，还是因为晏淮这模样心虚，总之是有点心虚，心虚得都不敢看晏淮。
晏淮想要的是更多。
“阿砚，我很高兴你能来。”
沈砚的心控制不住地怦怦跳，他本来就不好看晏淮，这下子更不敢了，还有难以开口的羞涩。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心里有些慌，又有些甜。
“阿砚，你怎么不说话？”
“没，没有。”
晏淮盯着沈砚看，沈砚也知道晏淮在盯着他，他觉得不自在，怕被晏淮发现自己不自在。
沈砚：”“你，你别看我了，头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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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阿砚，我不能看你吗？”
沈砚：“总之，你头先转过去，我，我有问题要问你，你看着我，我没法说。”
晏淮有些失落，“哦。”
晏淮听话地侧了侧身。
沈砚先是瞄了一眼，确定晏淮没再看他，这才抬起双眸，说道：“晏淮，你知道怎么控制灵力吗？今天沈琮找我麻烦，我身体里的灵力忽然爆发了，不止打败了沈琮，还把落花庭给震塌了。晏淮，你教教我，怎么控制自己的灵力。”
“灵力属于你，存在于你体内，它是精神力量的外在体现。你和你的灵力是一体的，它不需要控制，你要像呼吸一样适应它。阿砚，抬起你的右手，你试试。”
沈砚微微抬起右手，掌心若隐若现地泛起一丝金光。
晏淮：“你试着想，让你的灵力往外释放一些。”
沈砚闭上眼睛，按照晏淮说的想象了一下，忽然他感觉掌心有一点发热，感觉有什么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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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很好，就是这样，你可以尝试着再放多一点。”
沈砚悟性极好，晏淮一点他，他就通了。
“阿砚，你的灵力十分强大，像沈琮这样的角色，只需要一点点灵力去对付他就够了。灵力释放太多，会消耗你的体力。”
“怪不得我肚子那么饿，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多东西。还有，我灵力强大？怎么可能啊，我从小灵力微弱，可以说是没有，为什么忽然之间……”
“这件事，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一半是梦境，一半是空间夹层，是你的灵力制造出来的这个地方，所以我才能来到这里。阿砚，你要相信，你是这片大陆的最强者。”
沈砚眨眨眼睛，什么最强者，晏淮怎么好这么睁眼说瞎话的，他就是条咸鱼，有晏淮帮他走后门他才能进千机学苑，他能有什么能力？
沈砚没有接晏淮的话茬，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他转了个话题，“晏淮，你在千机学苑是什么身份，怎么走后门这么容易，说给我走后门就走后门了？”
“到时你便知道了。”
晏淮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沈砚都习惯了，也不费心思再去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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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千机学苑人才众多，我这条咸鱼去那里，要是被人讨厌被人针对，你可要保护我。”
晏淮又习惯地摸一摸沈砚的脑袋，”我会永远保护你。”
这话像一颗糖扔进了沈砚的心里，让他觉得甜滋滋的。
沈砚微微扬起了嘴角。
沈琮的事情，在未曾发酵之前，德安长公主就进宫告诉了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听到之后，一脸沉色。
德安长公主接着说道：“皇兄，沈琮是我夫君的长子，这么多年我自问不曾对不起他，而他却与我离心，常针对砚儿。这一次，砚儿被千机学苑录取，沈琮嫉恨发狂，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这心里却也是难受的。”
皇帝陛下瞥了德安长公主一眼。
德安长公主：“皇兄，我是什么性子您应该清楚。我知道，这么多年，您一直觉得这是我咎由自取，非要嫁给沈恩，才有这诸多麻烦事，可嫁给沈恩，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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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是宠爱这个妹妹的，“孤可什么都没说，孤只是心疼你。做人后娘不容易，尤其是你这位高权重的后娘。”
都说长公主出身矜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谁又有知道她的委屈和苦楚？
只是长公主想得开，沈琮不认她便不认她，反正她又不是他亲娘，想找麻烦就找麻烦，她又不是解决不了，凭什么一直忍让，还反了他了！
如今沈琮身负重任，往后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是未知之数，这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孤找一间别院，派一些能干的过去伺候，再派两个医术高明的太医跟着，沈琮以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臣妹叩谢陛下圣恩。”
德安长公主大礼拜谢，皇帝陛下却摆了摆手道：“你我兄妹之间，何须言谢？对了，砚儿呢，他怎么样？”
“砚儿没事，这两日在家中看书呢，说是要修炼一些基本的功法。砚儿的灵力出乎意料的强劲，这么多年，我都已经做好砚儿只能做个普通人的准备，这忽然之间，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皇帝陛下很是高兴，“如此甚好。孤就知道，他是你和沈恩的儿子，灵力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觉醒是晚了一些，可福气在后头呢。孤让人准备了一些东西给砚儿，你一会儿带回去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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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妹……”
“好了好了，不必谢。砚儿有如此造化，孤心里高兴。三日之后，孤在宫中设宴，让满朝文武为我砚儿庆贺！”
德安长公主有些犹疑，“皇兄，这……”
“你莫要担心什么，这是我整个天麒国的大喜事，礼部早已跟孤提过，此番内务府负责办宴，此外还要大赦，共贺此事。”
“臣妹代砚儿叩谢陛下圣恩！”
“好了，这谢来谢去的，你不嫌累吗，快起来。”
“是。”
天麒国一向不受盛阳殿重视，如今沈砚被千机学苑录取，皇帝从中嗅到了点什么，总觉得往后天麒国的命运要被改变了。具体会发什么，他说不上来，这是做为君主的直觉。
“让砚儿好好修炼，他日继承他父亲的遗志，成为我天麒的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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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沈砚这几日在家中修炼基本功法，有晏淮指点，他进步飞速，他心里觉得原来修炼也并没有难么，殊不知他的进度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沈砚试了一下，体内金丹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使剑、使刀他都可以，可带着刀剑他嫌麻烦，他想着能不能拿可以藏在身上的东西做武器。
正这么想着，德安长公主带着皇帝陛下的赏赐回来了。
沈砚从那箱子里找出个精巧的玩意儿，是个暗器，形状被雕刻成紫荆花，样子不大，可以挂在腰间。
“皇兄竟然把这东西也送给你了。”德安长公主一见这东西，就笑了起来。
哟呵，有故事！
沈砚轻挑了一下左眉，“娘，这是什么东西？”
德安长公主拿起那东西，道：“这是紫荆，它本质是一个乾坤袋，里面可以藏很多东西，它被做成了一个机关，所以里面藏着的都是武器。你看，这带了一个点花瓣就是开关，你只要按一下这个地方，武器就可以从这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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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忽然就觉得，自己真是走大运了，最近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娘，这里面什么都可以放吗？我要是把那些刀剑武器全藏进去呢？”
“都可以，这紫荆的容量比别的乾坤袋容量要大上许多，你藏什么都可以。还有啊，这里面内置了一个槽，可以放魂钉，魂钉可猎邪祟异兽，还可当暗器，开关在这两个点的花瓣上。”
沈砚对紫荆爱不释手，他琢磨了会儿，把皇帝陛下送他的武器全塞进去，试了试，果然好用。
德安长公主送了他十枚魂钉，魂钉是由异兽死后的魂魄制成的，每一枚都珍贵无比。
沈砚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娘亲竟然还有这些玩意儿，“娘，您怎么还有这个？”
“这十枚魂钉，是你父亲当年送给娘亲的，娘交给你，让它们来保护你。”
“谢谢娘。”
沈砚把魂钉装在槽里，也试了试，一枚魂钉射出去直接射穿了柱子，威力无比，并且魂钉似有灵识，转了一圈它又回到了沈砚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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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钉认你为主，你以后要好好用它们，它们是你的伙伴。”
沈砚拿住魂钉，轻轻抚摸，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好了，你自己好好修炼，别太累了，娘就不打扰你了。”
“好的，娘。”
德安长公主离开之后，沈砚还摆弄了好一会儿紫荆，他知道未来充满着不可知性，但他的心一点都不慌乱，反而充满着好奇。
是，不过几天，他已经从咸鱼心态转变了，未来是个大冒险，他既然已经踏上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母亲和晏淮。
沈砚并不害怕。
咸鱼也有春天。
蒋诚知道沈砚这有好东西，过来开眼界，他摸着那些武器，一脸惊叹，“圣上真是大手笔啊，竟然给了你这么多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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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倒是也大方，“你要有喜欢的就拿走。”
蒋诚摆摆手，“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会，拿这些干什么啊？我啊，还是拿折扇比较自在，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蒋诚其实挺羡慕沈砚，沈砚忽然灵力觉醒，又被千机学苑录取，以后有了想做的事情，可他什么都没有，还是游手好闲的咸鱼一个。
“这京都第一纨绔以后恐怕就要换人做了，你已经不是纨绔了。”蒋诚摇着折扇说道。
沈砚瞥了他一眼，“第一纨绔的位置还是我的，你别跟我抢，不然我揍你。再说了，纨绔跟有没有本事，有什么关系？我去了千机学苑，我也还是条咸鱼。”
“成成成，我不跟你抢，这位置留给你，咱兄弟们还是一起做京都纨绔。”
沈砚是什么意思，蒋诚心里明白，别看他俩都是纨绔子弟，脑子可聪明着，都是人精。
“对了，你什么时候启程去千机学苑？”
沈砚：“学苑下个月初十才开学，从京都到千机学苑不过也就两三日的路程，初五之后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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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说，你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在京中了？”
沈砚：“怎么，你有事？”
蒋诚笑眯眯的，“除了吃喝玩乐，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是听说徐记在郊外开了个鬼屋，我一直想去看看，要不然你陪我一块去玩儿吧。”
沈砚嫌弃地看着蒋诚，“你还怕鬼？”
“怕啊，鬼多可怕。听说那鬼屋布置得异常恐怖，去玩的人被吓哭好几个。你这不是有灵力了嘛，正好可以保护保护我。”
沈砚翻了个白眼，“我的灵力，就是用来保护你去鬼屋玩的？”
蒋诚揪住沈砚的袖子，“去嘛去嘛，敏之，你都要去千机学苑了，留我一人在京中，你就陪我去玩一次嘛。”
沈砚：“……”
沈砚推开蒋诚，一脸嫌弃，“去去去，你别跟个小姑娘似的行吗，怪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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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那你是答应了？”
“不过得等到宫中大宴过后去。”
“行啊，没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前堂下人来禀报，“侯爷，叶姑娘来了。”
沈砚一怔，一抬眼，就见叶欢走了进来，她一袭红衣，长发挽起一束长长的马尾放在脑后，没有多余的坠饰，却依然明艳夺目。
叶欢冲沈砚盈然一笑，“敏之。”
“叶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间，叶欢已走到了沈砚跟前，她眼里只看得到沈砚，“刚回来。我本来是回京和师兄们一起负责这次招生事宜的，因为有事耽搁了几日，我在学苑就听说你被我们学苑录取了。敏之，恭喜你。”
蒋诚在一旁看着心上人，有些激动，“阿欢姑娘，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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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回头朝蒋诚微微一笑，“世子。”
仅这一个笑，蒋诚的嘴便能咧到耳后根去，“好久不见，你……”
然而叶欢并不在意他，没等他说完话，就又转头与沈砚说话了，“此次你的录取，是学苑学事司璇玑老师亲自交代的。敏之，我还不知道你何时竟与璇玑老师认识。”
沈砚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呵，呵呵……”
晏淮的存在是一个秘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沈砚不会和旁人提起。至于什么璇玑老师，沈砚根本不认识，叶欢愿意误会就让她误会吧。
叶欢：“其实你的事情学苑那边已经传开了，有不少人有过不满，璇玑老师发话，若有人要找你麻烦，她必定不会轻易饶过。有璇玑老师替你做担保，学苑里其他人就不敢欺负你。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他们明面上不欺负你，不代表私底下就不会。”
叶欢有些担心沈砚，千机学苑里都是天之骄子，这些人比一般人要骄傲，若是能力上没办法让他们信服，他们会不服气，不服气就会找茬。以沈砚的能力，又是没有经历过真正考学进去的，那些人会更加不满。
恐怕沈砚入学之后，会有不少麻烦。
沈砚倒是不大在意，只是“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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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诚心里有些酸涩，可是看见心上人的喜悦大过这点难过，他很快就乐呵起来，“阿欢姑娘，我和敏之刚刚在说过几日要去郊外鬼屋玩，你要不要也一块去？”
叶欢微微蹙了蹙眉，神情有些严肃，“这种地方多有邪祟出没，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会有危险。”
蒋诚连忙解释：“阿欢姑娘误会了，此鬼屋非彼鬼屋，这鬼屋是假的，是徐记那边打造专门供人玩乐的。”
叶欢神色还是有些凝峻，“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鬼屋开了好些日子了，应该没什么事情，就是个好玩的地方。阿欢姑娘，一块去吗？”
蒋诚盛情邀约，叶欢却是看了沈砚一眼，她思忖片刻，点头道：“好。”
“那我回头我和敏之去接你。”蒋诚高兴得要蹦起来。
叶欢没有看他。
沈砚收拾完手边的东西，差下人奉茶上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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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微微扬起嘴角。
蒋诚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敏之，你给一把衬手的武器，到时候去鬼屋，我好保护阿欢姑娘。”
沈砚：“……”你确定？
叶欢：“不必了，世子顾好自己就好。”
蒋诚拍拍胸脯，“阿欢姑娘，我知道你们小姑娘都怕鬼，我和敏之一起保护你。”
叶欢：“……”真不必，我杀死的邪祟比你见过的鬼都多。
沈砚拍了拍蒋诚，“你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