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恐怖的气息消失，走廊已经恢复了原状。
偶尔有值班护士走过，看到两人从楼梯间出来，小护士先是一惊，然后撇嘴摇头，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起两人，在小护士心里，似乎他们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不要打扰到病人”，小护士仰着下巴就走了。
白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陈恒噗嗤一笑，而后他又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微红。
白夜气鼓鼓的，明明是干了好事，解决掉几个色鬼，居然被人误会，她几百的清誉可不是闹着玩的。
“经理，她污蔑咱们！”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恒说的含糊不清，这和他之前小肚鸡肠的性格大相径庭。
似乎他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些暗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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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口，彤彤翘首企盼，见到白夜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走了。”
孩子就是孩子，不会掩盖自己的想法，上来拉住白夜的手，生怕她再走了，白夜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心疼。
彤彤从小没有父亲，为了照顾妈妈，他更是连学都没有上，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让他十分渴望有人陪伴。
“怎么会，我不是说过一会就回来嘛。”
彤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白夜拉进了病房里。
不知道为什么彤彤的妈妈也醒了，病床被彤彤摇了起来，妈妈虚弱的靠在床上，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儿子。
带着白夜熟悉的对孩子的爱意以及对生命的无限眷恋。
她还从来没有在晚上清醒过来，彤彤十分高兴，还以为是自己的妈妈病情好转，却不知道妈妈已经油尽灯枯，那些止痛针和镇静剂已经对她没什么作用了。
虽然不认识两人，但看彤彤热情熟悉的样子，彤彤妈妈还是礼貌和白夜陈恒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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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不敢告诉妈妈白夜他们的身份，毕竟自己偷偷出去，他害怕妈妈担心，也不想让妈妈生气。
但总归是要解释下自己的来历，不然平白无故出现在人家的病房，不解释也说不过去。
白夜把彤彤想要买寿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妈妈，但隐瞒了自己是丧葬用品店的事实，换成了普通的小超市。
毕竟这对于一个不久于人世的病人来说还是有些忌讳。
彤彤感激的看了白夜一眼，白夜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复杂。
看似是彤彤做出的糗事，但却也是因为对自己妈妈极度的不舍。
两人互动的眼神都落入了彤彤妈妈的，她找了个借口把彤彤支了出去。
“谢谢两位把彤彤送回来，他呀就是太想让我好起来，所以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两位不要介意。”
彤彤的妈妈很虚弱，身体骨瘦如柴，病号服穿在身上宽松肥大，一头长发像是干草一样，但并不脏乱，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清洗和梳理。
她面色萎黄，说话有气无力，短短几句话停顿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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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白夜看着站在门外的小小身影，因为担心妈妈随时需要他，所以不敢走远，他打开了一袋饼干，只吃了一个就重新放好，打算等着妈妈没食欲吃饭的时候，给她解解馋。
“唉，只能说他命苦，从小他爸爸就意外死了，我又是孤儿，等我死了，他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在生死面前，彤彤妈妈担心的并不是自己不久于人世，而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将来孤身一人，她实在是不想死。
彤彤妈妈绝望与不甘的样子，让人动容。
时间太晚，他们不便打扰，从病房出来，彤彤懂事的和他们再见，但白夜还是看出彤彤的不舍，告诉他以后自己有时间还会来他们后，彤彤这才露出笑容。
白夜揉了揉彤彤的头顶，告诉他，以后妈妈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虽然对于彤彤妈妈来说，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但也是他们在能力范围内，最做到最大的帮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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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
电梯里，白夜盯着楼层按钮发呆，听到陈恒询问，她这才回过神来，按在了楼层一上。
“只是觉得彤彤和她妈妈太可怜了。”
白夜垂着眼，掩盖了眼中的悲伤。
陈恒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生老病死，命数已定，你在地府这么多年，应该知道。”
白夜自嘲的笑了笑，“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前世，本来以为自己都忘了差不多了，可相同的经历总能让人感同身受，就好像重新又发生了一遍。”
陈恒眼神一骤，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那些已经过去，大可不必纠结。”
他自己都没想到嗓音居然有些僵硬，好在他平时语调冷惯了，白夜也没有发现异常。
摇摇头，她并不认同陈恒的观点，“可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我死的时候孩子只有五六岁，比彤彤还要小，丈夫握着我的手，我想睁开眼睛，想再看看他们，可却睁不开，意识一点一点的模糊，最后坠入黑暗前，耳边是他们在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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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白夜的叙述，陈恒目光放空，像是在回忆什么，“对于活着的人更残忍。”
电梯正好停在了一楼，打断了两人的讨论，陈恒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医院的停尸房在负一，电梯并不直达，而是需要走到大厅偏僻的角落换乘单独的电梯。
电梯需要刷医院的工作卡才能乘坐，陈恒鬼遮眼了一个值班的大夫，让他刷卡带着两人坐电梯到了负一。
让白夜意外的是，负一层并不是想象的阴暗恐怖，楼道宽敞整洁，大气明亮，雪白的瓷砖反射出人的影子，还好她穿的是长裙，不然就尴尬了。
如果不是告诉她这里是停尸房，白夜根本就看不出来。
除了气温要比其他地低之外，连消毒水的味道都没有，只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显然陈恒也闻到了，他眉头微微皱起，“有人刚在这里做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