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苍梧,最快赶到这里的,却是吴国的太子孙广。
他虽然从闽中出发,穿过庐江,才到了苍梧,但这一路走的都是官道。
风驰电掣,迅捷无比。
尽管如此,他依旧花了三天。
泗水县城。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其热闹的地方。
为了找一口饭吃,无数流民从四面八方往这里汇聚。
泗水县衙不施粥,不发米,只发饭票。
想要吃饭,就只能从县衙手里接任务。
比如在衙役指定的地方挖一口井,劳作一天不管有没有出水,可得八两饭票,若能出水,那就奖励更多。
然后凭饭票去县衙打饭。
这可不是立不起筷子的那种稀饭,而是整蒸出来的干米饭,块状的,看着就是砖块的模样。
而且这白花花的大米饭干干净净,清香扑鼻,一点糠麸都没有,更别说沙子泥土了。
米饭块拿回家泡上水化开,再烧火热上一热,就变成了一大锅极其粘稠的稀饭。
再整点县衙送的咸菜干,那滋味美味之极,让人恨不得将碗底舔穿。
就算是丰收年份,富裕点的地主家,吃的都不一定有这个好。
这一锅稀饭,足够一家子喝个半饱。
在这青黄不接的灾荒之年,还有什么比不饿肚子更幸福的事情?
流民们干劲十足,只为表现好点,以便对得起战神大将军的恩情。
这些大米,可都是战神大将军变出来的。
没有大将军,他们都将饿死在荒野。
当吴国太子孙广到达泗水县城北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却又乱中有序的拥挤模样。
“太子,小心有诈。”
一个红衣太监脸色煞白衷心无比的挡在太子孙广身前,声音颤抖,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这荒野之地,怎么比吴国帝都还繁华。
“滚开,别挡着我。”
视线被挡,太子孙广一巴掌将前面的人掌飞出去。
他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一路走来,他看到的都是兵荒马乱的模样,流民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眼中死气沉沉。
哪怕在帝都武平,平民百姓也没有这里的流民的精气神。
那种发自内心的振奋,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吴国太子孙广脸上露出惊叹,叫道:
“战神,战神,这就是战神,不可思议,快去打听打听,战神在哪?我要立即见到他。”
然后他脸色一变,改口道:
“不,我要亲自上门拜见。快去快去。”
他挥手赶着身边的侍卫,让他们赶紧去打听消息。
还没等吴国的人有动作,北门又赶来一群人。
轰~~~~~~~~~~~
蹄声轰然。
正是大玄羽林郎将李広和一千白马义从到了。
他们看到繁忙无比的泗水县,也是大吃一惊。
两波人马越来越近。
吴国的宫廷侍卫看见大玄的白马义从时,只感觉对面有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护驾,护驾。”红衣太监总管感觉自己快吓尿了,用尖锐的声音喊道。
侍卫们顿时有了反应,双手扶刀,身体紧绷,刚刚还松散的阵型,瞬间缩紧,团团将吴国太子孙广围在中间。
而大玄的人而感觉对面这群人阴柔无比,好似绵里藏针,不小心就会被其一击毙命,在对面动作时,跟着也紧张起来。
“保护将军。”白马义从有人喊道。
顿时白马义从个个手抓长戟,随时准备冲锋。
气氛渐渐凝重,空气中像是多了一座大山,压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山谷不大,两支部队将山谷堵死大半,顿时泗水县的人发现不对,有人跑回去报信,也有人在城门处警戒。
而原先川流不息的百姓,却完全不受影响一般,继续进进出出。
相对于战争,他们更惧怕饥饿,与其当心被外面的人砍死,还不如当心上工晚了,事情做慢了,会对不起大将军的恩情。
百姓不敢大两军中间走过,便纷纷从他们后面走过。
无数百姓好奇的看着两军,窃窃私语。
百息不到,城门口洞内,卫家陌刀队已然快速就位,安静待命。
另一边校刀手骑兵也就位,随时可以出击。
城外。
“尔等何人?敢在我吴国横行霸道?遇见太子殿下,还不过来拜见?”红衣太监总管尖声问道。
白马义从却是丝毫不错,仿若未听见一般。
“我乃大玄特史,羽林郎将李広,奉命前来迎回大将军,莫要阻挡我等行军,尔等速速让开。”羽林郎将李広大声喊道。
吴国太子算个屁,蕞尔小国,你吴国皇帝来了,我也不鸟你,敢在我大玄面前炸刺,你吴国还没资格。
吴国的人一听顿时感觉一股憋屈,心头火起,你大玄了不起,把自己的战神都气走了,神气个屁。
“哼!”吴国太子孙广不满的哼了一声。
顿时红衣太监总管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般,跳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翘着兰花指朝对面破口大骂:
“什么狗屁羽林郎将,屁大个官敢在太子面前放肆,原来是个无君无父无尊无长的玩意。”
“牝鸡司晨这词就是为你们大玄量身打造的吧,一群跪拜牝鸡的东西,胯下卵蛋还在不在?”
“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卫大将军是受不了你们这种舔狗才走的,幸亏他回来了,不然多看你们几眼,怕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活着是蛀虫,死后污青山,我要是你,就撒泡尿将自己淹死得了,省得遭人笑话,你李家的祖宗都要气得炸尸了。”
“……”
红衣太监总管唾沫横飞,战斗力爆表。
他身后的吴国太子孙广,嘴角微翘,一脸得意的看着对面的白马义从。
人人白马,比他的东宫侍卫还要骚包,有个屁用啊,一群牝鸡什么的玩意。
居然还有脸来见战神,啊~忒,真不要脸。
看我不骂死你。
对面羽林郎将李広听了脸色由白变红,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灰。
手指疯狂的曲卷抽搐着,一会像鸡爪,一会像狗爪。
“欺人太甚!”
李広两眼通红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即杀过去,将对方碎尸万段。
“杀过去,杀过去。”他喉咙里发出疯狗一样的声音。
旁边白马义从都尉脸色难看,对面虽然骂的难听,但就这么杀过去,怕是不妥。
他有些迟疑,只觉得其中肯定有问题。
轰~~~~~~~~~~~
犹豫间,山崩般的声音从山谷另一头传来。
一支骑兵正飞速赶来。
白马义从都尉顿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