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尚未完全隐去,空气带着几分凉意,淡淡的水气混合着泥土的芬芳。
苏晨站在林溪月家门前,将昨夜闪电带来的消息简略地告诉了林溪月,着重描述了闪电那不同寻常的恐惧。
“山里动物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听起来确实有点邪门。”林溪月秀眉微蹙,脸上写满了担忧,“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要不叫上二狗子他们?多几个人安全点。”
“暂时不用,”苏晨摇摇头,看了一眼蹲坐在脚边的大黄,“闪电带路,我带上大黄,先去看看情况。如果真有什么不对劲,我会立刻回来。你在家帮我留意一下,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他不想贸然惊动太多人,尤其是在情况不明的时候。
万一只是虚惊一场,让大家白跑一趟就不好了。
而且,自己还能和小动物们沟通,可以让它们帮忙。
林溪月知道苏晨的脾气,见他主意已定,便不再坚持,只是叮嘱道:“那你千万要小心,手机保持畅通。”
“等一下,”说着她跑进房间,拿出一个迷你急救包,“里面有创可贴、消毒水和一些基本药物。”
“知道了,谢谢。”苏晨接过急救包,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他转身对着旁边田地喊道:“闪电,带路!”
一道红影从田地旁的树上窜下,正是闪电。
它看起来还有些害怕,小爪子不停地搓着,冲着苏晨“吱吱”叫着:“快走快走。”
“知道了,这就出发。”苏晨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心里越发好奇,随即对大黄道:“走了,大黄。”
“汪!好嘞晨哥!”大黄低吼一声,紧跟在苏晨身边,眼中闪烁着警惕与好奇的光芒。
一人一狗一松鼠,很快便消失在前往青峰山深处的小径上。
走了两个小时后,道路越发难行,苏晨用随身携带的刀劈开拦路的藤蔓。
原本还算清晰的小路被茂密的灌木和藤蔓遮掩,脚下是厚厚的树叶,踩上去发出“唰唰”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清晰。
闪电在前方,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时停下来四处张望,小眼睛里满是警惕。
苏晨和大黄跟在后面,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四周一片死寂,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晨哥,这里安静得有点不对劲。”大黄压低了声音,耳朵竖得笔直,鼻子不停地嗅着空气,“好像……好像那些小家伙们都躲起来了。”
它顿了顿,“这个时候,山雀和麻雀应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可现在一个都听不到。”
苏晨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他尝试着放开感知,希望能接收到一些动物的信息,却只能接收到一片模糊的、恐惧和回避的情绪,来源混乱,无法锁定。
又向前艰难地跋涉了近两个小时,太阳初升,汗水浸湿了后背,衣服黏在身上,让人极为难受。
闪电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山坳前停了下来,它缩到苏晨脚边,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小爪子指着前方叫着:“吱吱吱,就是那里!”
“就是这里?”苏晨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
眼前是一片缓坡,长满了青草。
草地像是被什么东西仔细啃食过,留下了一片片不规则的痕迹。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脚印,没有巢穴,甚至连一根羽毛或毛发都看不见。
苏晨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那片被啃食的草地。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所有动物都吓得不敢靠近?
“大黄,你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没有?”苏晨问道。
大黄贴着地面在附近仔细地闻了一圈,最后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困惑:“没有,晨哥。除了草味和土腥味,什么都没有,连其它小动物的味儿都没有。”
闪电的小爪子扒着苏晨的裤腿,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对这里充满了恐惧。
苏晨看了看时间,又四处张望了下。
“走吧,先回去再说。”他拍了拍闪电,示意它带路下山。
脑海中却回想起老支书讲过的青峰山传说。
山中的“通灵之物”,难道不只是传说?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
当他们走出那片山坳时,大黄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望向身后,尾巴紧绷,半身伏地,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怎么了,大黄?”苏晨警觉地停下,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目光所过,没有任何活物,也听不到任何异响。
“晨哥,”大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警惕,它的鼻子抽动几下,“刚才我感觉有东西在跟着咱们。”说着,又使劲嗅了嗅空气,“但什么都闻不到,也看不到,太奇怪了。”
苏晨心中一凛,也凝神向后方感知,却依旧一无所获。
“走快点。”苏晨沉声道。
一人一狗加快了脚步,闪电更是跑得飞快,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只在必要时跳上树枝引路。
又走了一段距离,彻底离开了刚才那片区域后,大黄才松了口气,甩了甩脑袋,放松下来。
“咦,晨哥,那种感觉没了。”它疑惑地回头看了看,眼中满是不解,“真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
苏晨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喝了一口,又递给大黄让它舔了舔。
被啃食的草地,动物的恐惧,大黄感觉到的无形追踪……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回到村里,已接近傍晚。
夕阳的余晖给村庄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炊烟升起,看到这熟悉的景象,苏晨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回来了?发现什么没有?”林溪月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
苏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说道:“山里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我这两天再去看一下。”
他不想让林溪月担心,况且,他自己都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夜深人静,苏晨躺在床上,心中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始终无法入睡。
接下来的几天,苏晨带着大黄又去了两次,但除了那片草地,再没有任何发现。
连大黄上次感觉到的那股窥视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那天的经历只是一场错觉。
“晨哥,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大黄甩了甩耳朵,有些无聊地趴在苏晨脚边,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落叶,“也许就是哪个大家伙路过,把小动物们吓跑了,现在它走了,就没事了?”
苏晨蹲下身,抚摸着大黄的脑袋,目光看向山林深处。
他没有回答,心里却并不认同大黄的猜测。
那片被啃食的草地,不像是任何已知动物的进食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