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枝不置可否,目光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九爷倒是悠闲,专程来校园闲逛?”
宋鹤卿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慵懒:“校董关心自家赛事,不算闲逛。”
“你是校董?”叶南枝眼睛一亮,来了兴趣:“怎么才能成为校董?”
她也想弄个当当。
宋鹤卿漫不经心扫她一眼:“标准有很多,一时间说不完。”
叶南枝:“宋先生可以长话短说。”
宋鹤卿颔首,言简意赅:“有钱。”
叶南枝喉头一哽:“……哦。”
当她没问。
……
另一边,苏诚已经宣布:“本次书法比赛第一名,是叶云柔同学!同时,她也将获得城市代表名额,不久后会代表安城参加省级书法展。”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云柔,我就知道你是第一!”应然然脸都激动红了,又阴阳怪气:“瞧瞧某些说大话的人,你的名次在哪里呢~”
“叶南枝写得那么块,还以为多厉害呢,都没进前十。”
“装模作样罢了,谁不知道她什么都喜欢和云柔争。”
叶云柔腼腆的低着头。
“在颁奖典礼之前,我要通报批评一个人!”苏诚终于说出了叶云柔最想听的话:
“一位同学公然盗取著名书法家廖海先生的墨宝用于参赛,我们已取消其参赛资格,并且给予处分!学艺先学德,如果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又谈何参加比赛!”
哗——
原本热闹的大礼堂瞬间寂静无比。
啊?谁?偷廖海大师的作品参加比赛?
疯了吧?廖海的《鹤衔帖》那么出名,就算没见过也听过,谁这么没脑子?
宋鹤卿微微俯身:“叶三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叶南枝真心建议:“校董先生,换个老师吧,这位苏老师,脑子不行。”
在看到她不是第一的时候,叶南枝就明白了廖海和叶云柔的打算。
被打脸一次不死心,非要把脸凑上来打第二次。
那边,苏诚已经高声开口:“对于此次作弊事件,我们不予姑息!叶南枝同学,请你上台,对廖先生、对所有人道歉!”
轰的一声,议论声炸开了。
“是叶南枝?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一直都很低调,作弊干嘛?”
“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叶南枝是叶家养女,和叶云柔是姐妹,故意嫉妒叶云柔这么优秀,走偏了吧。”
“草,廖海是叶云柔的老师,她偷廖海的墨宝,她就不尴尬?”
“都作弊了,哪里会尴尬。”
应然然叫的最大声:“只是处分怎么够?这种作弊的人就该开除!否则到时候别人提起我们a大,就说我们全校作弊怎么办?千万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所有人目光聚集到叶南枝身上。
“我作弊?证据呢?”
她淡淡一笑:“苏老师上下嘴皮子一碰,证据都不需要吗?”
苏诚脸色更黑:“不信你就让廖先生看看,他一看便知!”
很快就有人把那副字送到廖海手上,廖海看到那字,瞳孔微不可察的扩大,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就收了回去。
他半眯眼睛,端着架子:“嗯,是我早年练笔之作。”
“叶同学,说吧,你是从哪里得到了我的字?坦白从宽,说不定我就不计较了。”
苏诚面色很冷:“叶南枝,廖先生都确认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坦白从宽?”叶南枝黑瞳幽幽:“既没有第三方鉴定,又没有实质的证据,只一句‘廖先生确认了’,就可以给我定罪?”
周围安静下来。
廖海终于用正眼看她。
就是这个叶南枝,一次次打扰他的好事,先是拜师宴,再是见老师,全都被叶南枝搅黄了。
新仇旧恨叠加,这回又惹到他头上来,真是自找死路。
廖海脸色猛地一沉:“有胆子作弊,没胆子承认?还问我凭什么给你定罪?就凭我是写出《鹤衔帖》的人!而你只是一个学生!”
“一个学生,在书法方面,能有媲美我的功底,可能吗?”
除了作弊,还有其他选项?
这就是证据!
虽然《鹤衔帖》也不是他写的,但原作者都不计较,他拿来用用怎么了?他这身份可以用,但叶南枝一个学生,也妄图出人头地,简直是做梦!
“而我只是一个学生?”叶南枝挑眉,语气嚣张:“原来太优秀也是一种罪,是我的错。”
众人:“……”
叶南枝是不是疯了,她怎么敢的!
“你!!”廖海冷笑:“好,既然你非要较真,那我就和你较真!”
“整个书法界谁不知道,《鹤衔帖》是我四年前一举成名的作品!这些年来无数人临摹,连笔锋走势都模仿不像,你倒是说说,你一个学生凭什么写出一模一样的字!”
凭什么写出一模一样的字?
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也是叶南枝在这里陪廖海浪费时间的原因。
叶南枝歪歪头,笑容更深:“廖先生确定……《鹤衔帖》是你的吗?”
周围倏然安静下来,廖海神色一僵,提高嗓音:“笑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叶南枝不疾不徐:“《鹤衔贴》是诞生于什么意境下?用的什么墨?是松烟墨还是漆烟墨?又用的什么笔?是北尾狼毫还是石獾毫?”
“廖先生,可以告诉我吗?”
廖海面色漆黑,眼角肌肉抽搐了两下:“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懒得和你一个学生多说!”
“是懒得,还是不知道?”叶南枝含笑。
廖海强装镇定:“呵呵,我不知道?难道你就知道?!你以为你是谁!”
“嗯,我当然知道。”
叶南枝淡定自若点头:“因为《鹤衔帖》就是我的作品呀,廖先生。”
她注视着廖海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所以,你说我是谁?”
……
……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叶南枝说什么……她说她才是《鹤衔帖》是原作者?
她疯了?她脑子出问题了?
人人都知道《鹤衔贴》是廖先生的成名作,叶南枝发癫也该有个限度吧!
廖海却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刷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