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霸道牛马爱上他 > 瞌睡
    时间回到夏瑛推门之前。

    月上中天,夜已经很深了。

    白日里的热气纷纷消散,寒气拥住了房中人。

    谢谕侧身倚在床边,懒洋洋地问:“困了?”廖在羽打了个哈欠。

    消耗了太多精力,方才又替谢谕上药,现在,她已经困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盘腿坐在谢谕身后,后背靠着墙,仰着脸道:“没有。

    谁困了。

    ”“好歹帮我把衣服穿上。

    ”“不要,懒。

    ”“那你解开阵法。

    ”“唔,不要。

    ”夏瑛和医师还有一段时间才来,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废话。

    廖在羽说的句子越来越短。

    不多时,她阖上了眼睛,频频点头,任谢谕怎么叫都不应了。

    胳膊被捆得严严实实,上身无法动弹的谢谕:“……”倒不是不想反抗,只是藤蔓上附带着规则之力,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破开。

    月光如水,任由空气陷入寂寞。

    忽然,廖在羽身子一歪,直接靠在了谢谕的后肩上。

    她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懒懒地抬手勾住了谢谕的胳膊,然后往下滑去,越过交错的藤蔓,握住了他的拇指。

    谢谕心底好像被羽毛拂过一样,酥酥麻麻地泛着痒。

    他忽然很想将她喊醒,哄她把他的束缚解开,叫她躺在他的膝上睡觉。

    坐着睡,哪里能睡好。

    他是三百多岁的人了,往日在市井里乱窜,见惯了人间的爱恨嗔痴,听多了情人的悲欢离合,哪里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直知道。

    虽说两人年龄差有点大,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他光明正大。

    说做就做。

    他轻声喊她:“小羽毛。

    ”尾音拖得很长,像往常一样带着几分松弛和调笑的意味。

    廖在羽鼻孔出气:“嗯?”“你压着我伤口了。

    ”她下意识蹭了蹭谢谕的手臂,含糊地咕哝:“抱歉。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谢谕以为她要重新睡着之际,廖在羽突然弹了起来,整个臀部连着上身往旁边腾了一尺。

    花了整整十秒钟,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抱着师叔祖的胳膊,握住了他的手指,睡了好一阵。

    她貌似有些放松过头了。

    是不是太冒犯了?虽然谢谕一向没边界感,成天也嘻嘻哈哈,可到底是师叔祖,就算关系再好,也得注意一下分寸。

    廖在羽冷静的时候是格外有分寸感的。

    她在脑海中反复叨念:谢谕是长辈,你老板的师叔,你得让着他,体察他的心思。

    念经完毕,开始执行。

    脑袋因为睡眠不足而嗡嗡作响,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艰难地寻找话头,想要验证谢谕心里到底是否有所芥蒂。

    她道:“你刚才说什么?”谢谕很耐心:“你压着我的伤口了。

    ”伤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话头。

    廖在羽凑上前去,从背后握住了他的胳膊:“喔,是吗?我帮你看看。

    ”药的清香混合着谢谕独有的气息钻进了她的鼻腔。

    微弱的舒畅之感自鼻尖泛起,极速荡过全身。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摇摇头,赶紧把某些不可描写的念头甩出去。

    她是一个写过口口文学的女人了,她用脚趾头都清楚,她的身体正在表达着它对谢谕的喜欢。

    这种身材,没穿上衣,还被捆得结结实实,有生理反应太正常了。

    简直不值一提。

    但随便揩点油就算了,可别真爱上了。

    先不说谢谕什么态度,像她这种做牛马的,最忌讳的就是爱上老板。

    而谢谕,不仅是她现任老板的师叔,还有可能是她的未来老板。

    公私分明,利益才能长久。

    亲姐妹、堂兄弟,那也要算明账。

    而爱情,是最容易让人上头和让步的一种情感。

    因此,无论谢谕怎么想,先婉拒办公室恋情哈!廖在羽深吸一口气,还真帮谢谕认真查看起伤口来。

    牛马系统给的药物还不赖,谢谕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就算是方才被她不小心压到,也没有再次渗血的迹象。

    但网状伤痕的中部有些古怪,一整块下陷开裂的肌肤里嵌着一团拇指大小的黑色物质。

    不是血痂。

    “这是什么?看起来不像血痂啊。

    ”廖在羽拍了留影给谢谕看。

    谢谕懒洋洋道:“不知道。

    没流血,那就别管了。

    ”“让我摸摸。

    ”廖在羽今夜似乎尤其热衷于与谢谕唱反调,没等他答话,她的尾指就覆了上去。

    伤痕中部的裂口很大,外翻的皮肉发黑,凹陷下去的部分能轻松容下廖在羽的尾指。

    不知为何,这么大的伤口,竟然如此轻易就止住了血,连绷带都没用上。

    其他征锋道道者也是这样的吗?还是说药物太好的?“它摸起来有点硬。

    ”像角质层。

    廖在羽拿指甲轻轻敲那块黑色物质:“疼吗?”谢谕道:“不疼。

    ”这到底是什么?它一直存在于谢谕的伤口之中吗?廖在羽好奇得很,而恰恰这物质又可能与孽种有点关系,她就有些想帮谢谕把它挖出来看看了。

    但鉴于她没修过生死道,担心加重他的伤,遂作罢。

    她拿过玉牌,打开在“医者仁心”频道,输入关键词,试图翻找一些有关的咨询。

    困仍是困的。

    与其说她现在是在关心谢谕,或好奇谢谕的伤口,不如干脆说她只是想找点事做打发时间,好等到夏瑛和医师的到来。

    她眯着眼扫过五花八门的图片,然后又将其与谢谕的伤口细细比对,想要比对出伤口的类属和原因来。

    太困了,她没精力关注外界的声音。

    直到木门被猛地关上,她才如梦惊醒。

    夏瑛在门外道:“在羽,可以了就出来,马医师和你章师姐在等。

    ”廖在羽醒神了,大声回道:“知道了。

    ”章闵?她来做什么?风翎卫的统领,白日里十分劳碌,就算道行再高、身子再好,晚上最好也要睡上一两个时辰。

    有什么事这么要紧,不能明天做?难道说谢谕身上的伤口真与孽种有关?或者,他被孽种身上的黑气感染了?廖在羽的脑筋转了几圈,自以为把夏瑛和章闵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若是真与孽种有关,这事可不好收尾。

    毕竟暂时未有道者被孽种感染的先例,而凡人被孽种感染之后,通常会沦为孽种的奴隶,且这过程是不可逆的。

    换句话来说,孽种的黑气相当于现世的传染病,但没特效药和疫苗。

    廖在羽皱了皱眉。

    如果当真是被黑气感染了,他们是不是得把谢谕杀了?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跳如雷。

    修道不易,生死由命。

    那都是对丧失亲朋好友的旁人说的。

    因为没有参与他们的悲欢,自然无法共情他们的伤痛。

    可若自己是当事人,逝去的是自己的至亲至爱,那怎么能生死由命?虽然谢谕不算她的至亲至爱,两人也并没有怎么交心,但在她心里也相当重要了。

    她脾气暴,工作又忙,没什么空闲维系社交关系。

    能称得上交情好的,除去夏瑛和她的师姐师兄、自幼同窗的映月以及同为穿越者的姐妹之外,就是谢谕了。

    况且,两人天天吵嘴,也该吵出感情了。

    若谢谕真得死,她不免伤心。

    更何况,谢谕的道行太高,若等他沦为孽种之后再动手,恐怕无人能杀他了。

    也就是说,若是要杀,还得趁他清醒。

    趁他清醒,能够看着自己昔日守护的宗门子弟亲手将长/枪/刺入自己的胸膛。

    医师还没诊断,章闵也没检测,廖在羽一个人便脑补了一出大戏。

    偏生她还是个写惯小说的,往后剧情的起承转合该如何续写,都被她编排妥当。

    她一时间心神不宁,叹息一声。

    谢谕茫然不解,并不知道廖在羽替他编排了一个凄惨的未来:“怎么了?”廖在羽这才从想象中回过神来。

    她恹恹地道:“没怎么。

    ”只是她的编排而已,又不一定是真的,没必要说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下榻为谢谕解开了束缚,然后指了指他散在一旁的衣裳。

    “穿衣服。

    ”谢谕眨了眨眼睛。

    大抵是更深露重,他暗红的眸子湿漉漉的,仿佛分外无辜:“你绑太紧了,手麻,动不了。

    ”这是叫她帮他。

    廖在羽翻了个白眼,提起一旁的衣服,抖两抖,披在他肩上。

    “就不能帮我穿好?”“反正你一会也要脱的。

    ”医师来检查,必然要看伤口的,哪能叫他穿着衣服。

    谢谕眯了眯眼:“……那辛苦小羽毛替我去请医师了。

    ”廖在羽略一点头,推门而出。

    谢谕甩了甩像有蚂蚁在爬的手,自己把衣服穿好了。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果然还是个小孩。

    虽说衣服总归是要脱的,但一会他们进来之时,他穿戴得这样不检点,少不得要被误会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半夜倒在女弟子的屋里已经够惹人起疑的了。

    他倒不怕什么,只怕药王谷的医师嘴碎,出去乱讲,到时候惹出风言风语,影响他们的生活。

    因为,尽管他对在羽有意,可他不知道她的意思。

    若是她无意,也不好让流言阻断她和旁人的恋情,断了她以后的桃花。

    做师叔祖,得有做师叔祖的样子,总得替徒孙侄考虑多些。

    ……马医师进去替谢谕查看伤口,廖在羽在庭院里遭受夏瑛和章闵的盘问。

    “……真的只是吃宵夜,别问啦。

    ”“我就是看他伤口有点不对劲,想凑上去看一看。

    ”廖在羽解释了一通,仍然没有打消她们的怀疑。

    她觉得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虽然我跟他没什么,但就算我们真的有什么,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影响吧?”虽说她很介意办公室恋情,但夏瑛和章闵介意什么?不应该啊。

    又不是世家,击云宗一向是自由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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