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解释为时已晚,黎城的新眼镜已经壮烈牺牲。
在黎城发脾气之前,晏清先将裴烈痛骂了一顿,裴烈这才知道晏清不是被黎城欺负哭的。
“那你为什么哭啊?”
裴烈很久没看过晏清哭了,急得要死。
晏清有些难以启齿,这时楼上的ars听到动静忙下来关心:“发生什么事了?”
黎城从碎裂的世界里看向ars,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指着ars对裴烈控诉道:“你给我搞清楚,真的被你老婆看上还睡过的男人,是他,不是我!”
他真的受够了,被孟司寻揍一次,换成这个愣头青后又挨一拳。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却失去了两副眼镜!
见裴烈迟迟不动,黎城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还不去打他!”
裴烈没想到,但也不算太意外。
他刚才做菜时才想起来,ars是cio以前的御用模特,晏清好像挺喜欢这种外形。
他犹豫地问晏清:“你看上他了?”
黎城一听,跳了起来:“你管她看没看上啊,难道她看上你就不打,没看上你就打吗?”
经黎城提醒,晏清一想,好像还真是。
她看上陈骏业,裴烈再吃醋都没动手;她没看上林朝暮,裴烈没吃醋也见他就打。
晏清忙说道:“是,我挺喜欢他的。”
裴烈看看ars,又看看晏清,最终委屈地瘪起了嘴,说道:“饭好了,吃饭吧。”
ars忽然被坐实了第三者的身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内心的道德谴责远比不上本能的喜悦。
所以晏清这算是答应了要跟他交往吗?
晏清帮裴烈布置餐桌,ars头脑昏昏的跟在她后面,想找个机会确认一下。
然而两人之间密不透风,中文你来我往,他实在是有口难言。
直到晏清跟裴烈解释,刚刚哭是因为看到了简真的作品,ars这才终于插进来一句话。
“晏清,你不用太在意那个比赛。”他安慰道,“其实三个月前我和我哥就见过简真了,那时候已经讨论过大概的思路和想法。所以那天的选择其实只是走个过场,你并不是真的输了。”
可惜这番话并没有安慰到晏清:“那为什么要给我机会?敷衍我还是敷衍池英奇?”
她记得那天简真和ars都是一口答应池英奇的提议,并没有解释三个月前的约定。
“因为alex请求了我们。”ars解释道,“三个月前在江城,是他组的局。”
“他说有个新人摄影师非常喜欢garavani和简真,所以才想促成这次合作。
当时并没有说这个摄影师,也就是你要作为项目的摄影师,alex只是希望能让你看到我们合作。
大概一个月后,他忽然说想能让你作为摄影师参与到这个项目里。但是简真已经在筹备了,alex再三请求,她才答应让你‘竞稿’。
所以那天就算池英奇不提,我和简真也会主动说让你试一试。但也只是试试,希望你能理解,合作诚信在先,没办法中途变卦。”
原来孟司寻等着她低头问他,就是想告诉她这些事吗?
其实晏清也清楚,孟司寻为什么中途“变卦”。因为最初组局是他想给,而后来的“变卦”是她想要。
他答应了,并为此低头争取,最后也算不上食言。
只是没有告诉她。
或许就算没有拿池英奇去做交换,孟司寻也会为她铺路,甚至开始的比她的野心更早。
只是没有告诉她。
晏清扶住沉重的头,被繁杂的心绪堵住了喉咙。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她,早点告诉她?
“你说的alex,是不是孟司寻啊?”一旁的裴烈打破沉默。
ars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晏清,裴烈瞬间就懂了,包括她为什么忽然来找他。
即便晏清什么也没回应,他也知道,她在想他。
这时晏清忽然说道:“抱歉,我出去一下。”
ars以为晏清是心情不好,想跟上去安慰,却被裴烈拦了下来。
“别跟,她去打电话了。”
晏清回到客厅,翻出自己的手机,竟然发现上面有三通孟司寻的未接来电。
一个多小时前打过来的,那时她刚好和裴烈在厨房。
就像是迟来的心意相通,她想也没想就回拨了过去。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听筒里传来呼哧呼哧的噪音,像是风声,又像是人的喘息声。
“喂?”
孟司寻问了一声,等她说话。
原本有万千思绪,但晏清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只能缄默。
“晏清,怎么了?”那边急切的问她,“出什么事了?”
晏清先是摇了摇头,又说:“没有,看到你给我打电话。”
答案简单到让他失望,孟司寻许久没说话,又是呼哧呼哧的噪音。
“你在楼上还是……”他欲言又止,“让cio下来给我开门。”
“嗯?”
“请人吃饭,不给开门吗?”
晏清愣了愣,不太确定地走到大门前,缓缓压下门把手向后拉。
一阵强风将门猛地推开,雪花拂面,她眯起眼。
模糊的视野中,一个颀长的身影被门内的光照亮,衣袂猎猎,满身风雪。
孟司寻贴着电话,冻得嘴唇颤抖,粗重地喘息,发出呼哧呼哧的噪音。
晏清错愕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真神奇,她在想他,他就来了。
孟司寻苦笑:“我也想知道。”
因为一张像她的照片,他就来了。穿越零下十度的风雪,不管不顾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