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年刚满十五岁,邺城深冬的雪片扑在脸上,像是要钻进骨头缝里。刽子手往我嘴里塞麻核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六岁那年在晋阳宫,父亲把一柄青铜剑架在我脖子上的模样。那时刀刃也是这么凉,凉得让人直打哆嗦。
\"殷儿怕血?\"父亲高洋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我跪在青石板上数砖缝里的蚂蚁,数到,\"可惜把虎贲军的粮草减了三成。\"我这才发现奏折上的笔迹不是杨愔的,那些请求增援边防的折子,早就被换成了削减亲军供给的文书。
我被废那天下着冻雨,娄太后坐在珠帘后说:\"此儿父为猛虎,儿反类羊。\"玄铁打造的镣铐有二十斤重,勒得脚踝渗出血。走出太极门时,我回头望见飞檐上的嘲风兽,雨水顺着它的獠牙往下淌。杨愔和几位老臣被斩首在东市,血水混着雨水流进御沟,把宫墙根的白玉兰染成淡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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贬为济南王后,我住在邺城西郊的废宅里。看守我的侍卫头子叫刘桃枝,就是当年帮父亲杀东魏宗室的那个刽子手。他总爱在喝酒后讲剥人皮的法子,说要用滚水浇透后背,皮肤就会像熟透的桃子皮似的掀起来。有次我呕吐到胆汁都出来了,他拍着我的背笑:\"王爷这胆量,真不像文宣帝的种。\"
乾明元年八月,六叔的诏书送到时,我正在后院挖野菜。刘桃枝带来的鸩酒装在翡翠壶里,阳光透过壶身映出诡异的绿光。我说想写封绝笔信给母亲,他咧嘴露出黄牙:\"太原王妃半年前就投井了,尸首在枯井里泡了三天才捞上来。\"我攥着母亲去年塞给我的平安符,丝线已经被汗浸得发黑。
喝下鸩酒时喉咙像吞了火炭,我蜷在茅草堆里数窗棂上的裂缝。第三十七道裂缝开始扭曲时,忽然想起六岁那年在马厩捡到的小雀。它从巢里掉下来摔断了腿,我偷偷用绢帕裹着养在东宫书房。父亲发现后捏着雀儿脖子说:\"心软的人活不长。\"当时雀儿的血滴在我手背上,和现在嘴角流出来的血一样温热。
最后一口气咽下去时,我听见刘桃枝在门外赌钱。骰子在陶碗里转动的声响越来越远,恍惚间又回到晋阳宫的春日,父亲还没疯,母亲还会笑,我在梨花树下追着纸鸢跑,杏黄袍角扫过青石砖上的落英,仿佛能这样跑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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