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孔茶胳膊的手,在收紧,她抬眼看去,陈明森脸色不显。
情况显然在意料之外。
“一个小小院士,你以为你是谁。生物大脑脊髓移植这个课题,是我第一个提出。”
该隐面有得色:
“是我,创造了这些活死人,是我,竭力赐予人类永生。”
不想了解对方的伟大,陈明森一语中的:“都机械了,怎么不把身体造高点?”
他说:“难道你喜欢仰着脖子看人?”
该隐暴跳,脑袋没蹦过陈明森的腰,伸缩自如的利爪探出,“我杀了你,还有你身边这个——”
戛然而至。
女孩,眉眼三分神似,撞进该隐衰老成一线的眼缝里,眼缝放大,瞳孔剧烈紧缩。
“你。”
该隐手指着孔茶,跌倒在地。
冷汗像一条条蠕动的小虫,爬满该隐的脸,五官扭曲,宛如毒发。
“别过来!别过来!叛徒,是我成就了你。你心里藏着一团火,是我亲手点燃了它,我一眼就看清你的特质,我给你创世的舞台!”
不甘,怨恨,怜爱……种种复杂的情绪汹涌在该隐的吼声中,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承受吼叫的孔茶不明所以。
“是我亲手点燃了你。”
老头颤抖着,手指着她。
“然后呢?”
心剧跳,心口无端地痛,孔茶推开陈明森,怔怔上前:
“你之后对我做了什么?”
女孩的脸温和无害,火光闪烁,流动在端秀眉眼间。该隐恍恍惚惚,溃坐在地,白光惨淡的手术室里,为首的白大褂青年戴着口罩,周围的其他人同他一样,口罩遮面,恨意遮天。
没有麻醉剂,整个过程,该隐保持着清醒。
眼睁睁活生生地看着青年指使医生,剥开他的身体,先后拿出心肝脾肺肾,血淋淋地,从头颅到骶段的脊髓神经,将神志清醒的他剥离了自己的身体。
“我从不知道,我如此恨你。”
青年说,替手术台上只剩头颅和脊髓神经的他,一个一个地组装零件。
“你不了解我。”
青年微笑,切下一片心脏,塞满他怒骂的嘴。
地狱里所有恶魔加起来,也不及青年一根手指头的恐怖,该隐绝望地昏迷过去,醒来时,他四肢着地,看见一双双黑色皮鞋,踩在血迹斑斑的地板上。
一根骨头扔过来,是他的午餐。
第一周,他是一只贴地行走的狗,第二周,他有了肥壮的猪身,下一周,是蜿蜒扭曲的蛇躯。每一周,他的造型变换,人脑动物身,被关在玻璃室里,遭受曾经俯首帖耳的下属们的取乐。
终于他寻到了机会,买通一个实权人物逃出生天,召集残部卷土重来。
他又来了。该隐绝望至极。
一切都是假的。
“你们去死吧……”
孔茶越走近,该隐越疯癫,滑开金属盒的锁扣,盒子刚打开一线缝隙,伺机已久的尼根猛虎扑食,扣住该隐的脑袋紧按在地上,金属盒子脱手滑出。以撒见机捞起。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回神,戒备地盯着以撒。
“头。”尼根寻求指使,“打晕带走?”
“暂时走不了。”
话音刚落,停机坪那边传来尖长的警报声,半分钟前,通过耳麦以撒收到了己方技术信息人员的敌情警告,此时又有一道警报声加入,来自航控楼的顶端。
威胁来得太快,停机坪上,以撒一方的两架战机刚起飞,就见上空烈焰爆射,打落两架战斗机的半边机翼。
夜空太黑,看不清上方盘旋的战斗机数量。探照灯的灯光射下,照明度极强,将广场前端的高台置于射击范围中。
被强光照着眼睛,众人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
“以撒,别紧张,你今晚能回家睡个好觉。”
两架隐形战机护着一架纯黑色直升机,盘旋上空,站在直升机舱边的男人拿着个扩音器,居高喊话。
辨清台上的众人,靳书禹死死盯着其中一个,呼吸不稳:
“诸位,尤其是台下那些拿枪的,烦请让一让。”
说罢,把扩音器向后一扔,靳书禹不等扶梯放出,跨出舱门整个人直直跃了下去。孔茶仰头看着,瞳孔不自觉收紧,在此起彼伏的惊叫中,如流星般坠地的那人在快落地时双手护住后脑与颈椎,就地一滚,直跃起身。
抗荷抗压抗冲击的飞行服挡住了大半的地面撞击力,靳书禹长腿一蹬,跳上高台。
“不好意思。”
他冲以撒的方向挥了下手,直接朝另一边的两位数人走去:
“我先处理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