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或者说是废弃机场的跑道上,跪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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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的老弱青壮低头跪着,嘴里念念有词,做着孔茶陌生的弥撒,“伟大的该隐……”她耳边响起一声又一声这样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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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撒之后,众人排队领取圣餐,两行长队伍从头到尾穿过了跑道,半小时后,终于轮到了孔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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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森盯着跑道左侧方的航管楼,那是一栋四层楼房,与塔台相连,是整个机场的枢纽,站在高处可以俯瞰整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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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食物是一小袋水,一份速食面粉,只要在面粉里掺入少量水,面粉膨胀成土豆泥似的糊糊,饱腹感强,以前在狂犸小队时,孔茶每一餐都是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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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管这种食物叫营养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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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帐篷区的路上,不少信徒在低声兴奋地讨论请神会,说是十日后血月降世,主的真身随之降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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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伟大的该隐真的来拯救我们了?”茶茶凑进信徒们之中,悄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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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听说在请神会上,神迹已经出现了七次,等十次之后,主将真正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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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虔诚地问:“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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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该隐的信仰,信徒耐心解答,也不在乎女孩是个生面孔,帐篷区居住了近千人,一直对外开放,不断吸纳虔诚来此的信徒,遇见生面孔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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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神会是迎接魔鬼该隐降世的祭祀大会,举行在血月之夜,因为该隐法力强大,真身不可直接降世,否则将掀起灭世灾殃,毁灭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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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降世的过程分为十次,在每一次祭祀中,以天堂之门的门主该隐肉身为容器,接纳魔鬼该隐的部分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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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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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茶想起了那尊白人老头神像,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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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伟大的该隐降世之后,祂占据了门主该隐的肉身,那门主该隐又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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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信徒们异口同声,看向孔茶的眼神变得不太友好,恼她这个问题问得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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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信徒解释道:“门主该隐是吾主在这个世界的接引者,吾主降临之后,门主该隐完成了他的使命,自然回到了他来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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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森低声问:“各位是否参加过上一次请神会?我们不久前才皈依吾主,对神迹实在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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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哑声,良久才道:“上一次的请神会不在这里举办,我们也是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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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茶和陈明森对视一眼,心底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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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帐篷内,孔茶还放不下这事,她撕开一袋面粉倒入少量水,在塑料袋里把面粉揉成糊糊,挖下一小坨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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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森坐在她身前,手背支着下巴问:“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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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味道。”茶茶嚼着口感粗糙的食物,“你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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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答,她点点头,“也是,你这种人不可能吃过营养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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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森问:“你离开苍盾研究所的那段时间,在野外都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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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还吃不上。”茶茶道,“轰炸发生后,我逃出研究所第一个遇见的人是张彭越,你别看他现在对我好,一开始他对我可坏了,拿枪打我,叫灰风咬我,还把我踹翻丢在公路上。要不是遇见曹姐,我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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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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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漂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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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森又问:“你是怎么遇见靳书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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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里,他好像和张彭越之间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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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是什么事情,茶茶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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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带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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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约定两人结束后,靳书禹给她找一个安定之所,结果意料频发,他们的协议也算是作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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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她离开阎绝也有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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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靳书禹身边是否有了别的小狗,翟绝是否找了为他怀孕的其他女孩,这两个念头划过孔茶脑海,她懒得想,迅速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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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熟啊,陈明森瞧着她一脸无所谓地吃着营养餐,手指揉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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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翟绝为了保她,和大针塔研究院彻底闹翻,第一军和大针塔开启夺人之战,将事件闹上了军方最高委员会,要不是最高委员长是翟绝他爸,输的不可能是大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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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翟绝在第一军内部的名声直降,风言风语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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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按住唇角,遮住笑意,陈明森目不转睛盯着她,直看得孔茶后背发寒,费力咽下糊糊,好胃口一下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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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递出手中食物:“你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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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陈明森拿过,直接扔向墙角:“你也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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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里还有水果罐头。”他问。“你吃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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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伸出两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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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温度又降至零度以下,朔风呼啸,茶茶漱口之后钻进帐篷,帐篷里,陈明森弯腰从水盆里绞了毛巾,擦拭胸口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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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水珠自他胸口手臂间滑落,听见茶茶进来,他转身,倒三角后背肌线交应,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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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