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低低的狼嗥,蓬软的狼头,那双深金色的圆溜狼眼眨巴眨巴,明晃晃地邀功请赏。

    它伸出沾着鲜血的舌头,舔舐孔茶的手背。

    茶茶翘起嘴角,慢慢把脸贴向灰风,忽地眼前一花,一抹金属反光掠过她的眼皮,她偏过脸,对上那双泡在模糊血肉的阴憎眼珠,对方抬起匕首枪,朝着灰风即将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孔茶向前扑去,拉动表冠的下一瞬她有种奇怪清晰的触感,像是利刃切开豆腐,她低眼一瞧,周令的手臂果然像被切的豆腐般,平整、齐削地从创口分离。

    她指尖一松,表冠弹回表盘外侧,重重松了一口气。

    灰风及时张口叼住孔茶后领,拉正她倾斜的上身。

    周令大张着嘴,嘴里咕噜不清,听不清是惨叫、辱骂还是求饶,茶茶爬到他身边,盯着这张面容半毁的脸,她记得周令的鼻子有几颗雀斑,如今,那雀斑已被灰风连皮带肉的扯下了。

    满眼都是血,茶茶一激灵,对上周令湿潮的双眼,不知那双眼睛里的液体是血还是泪,红腥腥的,融在一起成了血泪。

    “不……”他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不……”

    气弱游丝,形状凄惨。

    茶茶拉开腕表上的表冠,那根微米级的金属钢丝再度扯出,因沾了血,不再是细不可见,隐有一抹微红。

    暴凸的眼珠充斥恐惧,周令狂叫,他被切断了一只手,知道孔茶怪异的动作里藏着杀人利器。

    叫声好可怜,茶茶欠身,双手搁在周令脖子上方,她问:

    “你在害怕吗?”

    肢体不全的男人颤抖如虫。

    茶茶说:“怕就眨眨眼睛。”

    周令眨眼,痛苦无比。

    “原来你也会怕。”她歪歪头,笑一笑,“我一直以为你无所不能呢。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你了,那个陈明森也很可怕,可我最怕的就是你了。”

    “你以前打我,踢我,用很粗很粗的针扎我的眼睛,你还记得吗?”

    周令嗬嗬直喘,在孔茶期待的注视中,他疯狂眨动眼皮。

    茶茶又问:“那你后悔了吗?”

    见周令沉默,她双手上抬削去了他下巴的皮肉,又压回,去割他的脖子。吓得周令眼睛扭曲,疯狂眨眼,眨眼,血泪汨汨涌出。

    茶茶双手顿住:“那你向我道歉,说对不起。”

    周令沉默,

    显然被触犯到了底线,他痛恨孔姓兄妹到了骨子里,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

    “你向我道歉。”茶茶说,有收回手的趋势:“你向我道歉,说你错了,说你是个畜生,不该打我。”

    她垂着弯长的眼睫,神色真挚:“你向我道歉,我……我就不杀你了。”

    看着这个纯善的女孩,周令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四十九号一直被关在研究所里没接触外界,心思单纯,木楞呆傻,他了解她,四十九号确实没有很强的报复心。

    哪怕他把她弄成了哑巴,这个蠢货也只是躲着他,逃避他,向他求饶。

    求生心切的周令自发忽略了其它可能,忽略了四十九号是苍盾研究所里唯一一个活了六年,还神智正常的幼龄实验体。

    此时,周令所有的念头向求生靠拢。

    等逃出险境,灌满血水的眼珠转动,周令立下血誓,他一定要四十九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要用尽世间最血腥残暴的手段,让四十九号付出上百倍的代价。

    “对不起……对不起,孔茶。”

    周令断断续续,一边吐血水一边道歉:

    “我是个畜生,我不该把对孔慕的怨恨发泄在你身上,饶了我,求你……饶了。”

    在周令喜极而泣的目光中,孔茶收回手,表冠弹回原位。

    灰风踱步过来,温热柔软的舌头舔着她颈子,那里被勒出一道血痕,是周令之前大力拖拽导致,灰风轻轻为她舔舐伤口。

    孔茶没有忽视她收手时,周令脸上一闪而过的狂喜。

    周令松了一口气,违心的话语一说出口,恭维的话也无难度:“我是个畜生,畜生不如,我后悔了,求你饶了我,我愿意用我的余生赎罪……”

    果然。

    茶茶突然笑出声,这种人不值得一点同情。

    “可是我好痛。”她咧了咧嘴,

    脸颊的肿伤高高贲起,淤紫吓人。

    \"我好痛啊。\"她笑着拉开表冠。

    干脆利落地切下一根手指,在周令无力的挣扎中,茶茶切下他的整只手腕,切下之后她就后悔了,大块大块的切法不够残忍。

    于是她一小段一小段地切,从手腕一路切上去,仅切了两下,周令微弱的惨加戛然而止,他昏过去了,但这不影响孔茶,她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眼里闪着明亮的光,双手之间血肉粘连。

    长风吹过,吹不散粘稠的血腥气。

    高墙外,暴烈的阳光同样鲜红刺目。

    灰风转在孔茶周围,不时舔舐她脸上的伤肿,转头望向巷口,它的主人怎么还没到。

    啪。

    阴影里传出一道拍掌声。

    茶茶和灰风同时转脸看过去。

    角落里,咫尺阴影,拍掌走出的男人挑眉与孔茶对视,唇角牵起病态的亢奋。

ͶƼƱ һ½Ŀ¼һ 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