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少将私藏实验体的事件曝光后,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掀起细微波澜,转瞬又归于平静。

    大针塔研究院证据不足,第一军坚决否定指控,这件事是真是假,在外界看来尚无定论。

    艰难捱过几天之后,周令走进大针塔研究所,看着被拒绝的访问申请信息,他站在研究所大门前,脸色难看至极。

    上一次行动受挫之后,大针塔方面静如死水,再无任何动作。

    与四十九号同一批的原始实验体死的死,疯的疯,陈明森手中剩下的实验体寥寥无几,按理说,他此时心急如焚,早就采取行动了。

    周令想不明白,陈明森是在伺机以待,还是私下和翟绝达成了某种协议,放弃了四十九号。

    四十九号是自己进入大针塔研究所的通行证,她的亲哥更是害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周令咬牙切齿,他原本指望四十九号死在121项目试验中,没想到她在轰炸中逃出生天,摇身一变,成了翟绝豢养的性奴。

    孔慕生死不明,孔茶必须为他死去的母亲赎罪,盯着大楼门口进进出出的员工,周令抬头望着十七楼,不甘地转身离开。

    十七楼上,陈明森的助理正在报告情况,三天时间里他拒绝了周令五次的访问申请,事关陈明森看重的实验体,细节不可马虎。

    光滑冰凉的医疗铝箱打开,陈明森戴着讲究的白手套拿起一支红色药剂,走到窗边,在阳光里轻轻晃动玻璃管的液体,折射出冷冷的血光。

    “这次是周令本周申请访问的第五次。”助理毕恭毕敬,“按照你之前的交代,我拒绝了他。”

    淡淡嗯了一声,陈明森没放在心上。

    好奇陈院手中的红色药剂,助理没胆子问。

    这是陈院在看过四十九号的生物学数据之后研发的一款新型药剂,具体功用未知,不过看陈院此时的状态,显然是十分满意。

    “陈院。”助理支吾着,“周令迫切地想见到你,这周已经申请五次了,他明天应该还会来,下一次的申请还要拒绝吗?”

    欣赏药剂的陈明森像是一个吊丧者,手持利刃哀悼他即将死去的猎物,突然被助理打断了令他亢奋的幻想,转过脸:

    “废物一个,难道放他进来?”

    “我的意思是,周令好歹是四十九号的研究员,和她相处多年,比较了解,有他参与,或许有益我们的抓捕计划。

    “你错了,如今我才是四十九号的主人。”

    “是,陈院。”

    不少研究者将自己手下的实验体视为私产,有一种本能的占有欲,助理理解这一点,陈院对他的实验体一贯霸道,不分享,更不允许同行窥探。

    助理有犹豫着问:“陈院,对于我的想法,你怎么看?”

    说的是让周令参与抓捕四十九号的计划。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陈明森用眼睛看,那双平静如斯的眼睛明明没有情绪,有镜片隔着,更添秀气儒雅,却让助理狠狠打起战栗。

    后面的话全烂在了肚子里,助理低头,脚步后退,“有事请吩咐,陈院。”

    其实助理真正想说的,是担忧周令被排除在外,反而不利他们对四十九号的抓捕行动。

    无奈陈院眼高于顶,当然他确实有眼高于顶的资本,助理推门离开,心想他要是有陈明森一半的智商和成就,他也看不起下面人给的建议。

    细看周令频繁多次的申请记录,助理体会到他对四十九号一事的急迫,比陈院更在意,毕竟是害得周家地位大不如前的始作俑者的妹妹,心中怨恨难消。

    哪怕长达七年的折磨,估计也抵消不了周令心中一分的恨意。

    ……

    亭榭里的灯光与残留的暮色相争,飞檐翘角,绿藻铺波,端坐古筝前的女人身姿绰约,琴音如高山流水一般从指尖泻出。

    茶茶双腿并拢,规规矩矩坐在翟夫人身侧,偶尔偷偷看她,难以想象如此高雅大气的女人竟然也会催儿子生育。

    在轻灵动听的琴声熏陶中,茶茶暂时改变了大口喝水的习惯,小口抿着茶水,她不能暴露本性,显得翟夫人正在对牛弹琴。

    “喜欢吗?”翟夫人微笑,“过来,阿姨教你。”

    茶茶欣赏不了弹琴一类风雅的艺术,又不好拒绝,起身坐在翟夫人身侧,指尖刚拨了几根弦,凉亭垂织的白色花帘一阵拂动,救世主迈步走进。

    “东西给你拿过来了。”

    翟绝看着相处和谐的婆媳俩,笑意微不可察,示意茶茶:

    “跟我过去看看,有没有漏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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