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悦坐在学校顶楼的空教室里,靠着墙,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光从灰白的百叶窗间透进来,将教室照得一尘不染。盛以恒坐在她身侧,没有说话,只静静地递来一瓶水。
她接过来,轻声道了谢。
「不舒服多久了?」他忽然问。
简悦没马上回答,而是看着窗外天se,过了几秒,才像低声承认般地开口:「从上周开始,早上会有点喘,有时心脏会ch0u痛……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压力太大。」
她说得小心,语气却不再躲藏。
盛以恒转过脸,目光沉静:「有去医院看吗?」
她摇头。
「那你妈知道吗?」
她又摇头。
他没说什麽,只是忽然站起来,语气平静到近乎冷静:「走,我带你去挂号。」
「现在?」她一惊。
「不然等到考完倒下来吗?」他语气没起伏,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忽然想到前世自己是在补习班外倒下时,才第一次被送医,为时已晚。
她这辈子不想再看到母亲哭成那样,更不想让自己再走到那一步。
当天下午,两人请了假。
他骑车载她到诊所,陪她ch0u血、照心电图,填写病史时她手微微颤,却始终没松开笔。
诊间里医生说:「心律确实偏快,建议转院进一步检查,别拖,这年纪有病史更要谨慎。」
她点点头,一字一句地回:「我知道了,这次不会拖。」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微黑,盛以恒一路没说话,只在等红灯时回头看她一眼。
「以後不舒服,直接讲。」
她点点头。
「不准再撑。」
她抿唇,过了好久,才小声回他:「我怕讲了之後,我妈会更担心。」
「那我陪你一起说。」
这句话简单得像对话里的一段过场,却让她心底的某个地方突然松开了。
那天晚上,简悦拉着母亲的手,把医生的话完整地说了一遍。
她妈没哭,反而先笑了。
「我早就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劲,还以为是失恋咧。」
简悦红着眼眶说:「妈……你会不会很害怕?」
母亲握紧她的手:「怕啊,但怕也要面对。你还有那麽多人陪着你,我也不会先倒下。你以为我谁生的?」
这一晚,简悦第一次发现:
原来说出真相,不代表软弱,而是勇敢。
而她的勇敢里,有一个人,一直站在她背後,不问理由,只管接住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