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沼泽里的浓雾非常粘腻,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叶凌霄踩着腐烂的枯枝向北行进,向着老者口中的地界出发,哪怕他是淬体巅峰的境界,早已达到了身轻若燕,也几乎每一步都会陷进松软的沼泽地里。
\"还有三里。\"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掌心的塔印微微发烫。
自从他离开乱葬岗,这种灼热感就时隐时现,似乎在警告他什么。
朝阳缓缓升起,沼泽里的生物开始苏醒,拳头大的血蚊成群结队地掠过水面,比人还大的毒蛙不断地捕捉着那些血蚊,哪怕遮掩了自身的气息,叶凌霄依旧是有些心惊胆颤,这里的每一个毒物,几乎都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一对一或许不怕,但这里的毒物成群结队,就算是凝元境之上的真灵境,见到这些东西都得绕着走,更别提他了。
叶凌霄突然停下脚步。前方雾气中,一棵歪脖子枯树上挂着个东西,那是只被开膛破肚的沼泽狐,内脏被掏空,皮毛用骨钉整齐地钉在树干上,形成一个扭曲的箭头形状,正指向他要去的方向。
\"陷阱。\"脑海中老者声音凝重,\"是猎户的标记?还是\"
话音未落,左侧水面突然炸开!一条丈余长的鳄尾蜥破水而出,布满倒刺的长尾横扫而来。
叶凌霄侧身闪避,泥浆溅了满身,那怪物一击不中,立刻潜入浑浊的水中,只留下一串迅速扩散的涟漪。
\"不止一条。\"老者警告道,\"它们在驱赶你。\"
叶凌霄这才发现,周围水面下隐约有数道黑影游弋,正将他逼向标记指引的方向。
他握紧腰间短剑,突然纵身跃向最近的土丘。
落脚瞬间,土丘竟迅速向下塌陷。
这根本不是实地,而是鳄尾蜥用淤泥伪装的巢穴!
三张血盆大口同时从泥浆中探出,分别咬向他的上中下三路。
叶凌霄凌空扭身,短剑划过最前方蜥兽的眼睛,腥臭的血液立即喷溅而出,另外两只见状立刻调转目标,疯狂撕咬受伤的同类。
借着这短暂的混乱,叶凌霄踩着鳄尾蜥的背脊跃出包围圈。
刚落地就听见\"嗖\"的破空声,一支淬毒的骨箭钉入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三十步外的芦苇丛中,三个身披鳞甲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们脸上涂着泥彩,手中骨弓已经搭上第二支箭。
“血煞门!”叶凌霄恨的咬牙,他看见其中一人的腰间,正挂着血煞门的骷髅铃铛。
\"跑!\"他转身冲进浓雾深处。
背后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有支箭擦着耳廓飞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鳄尾蜥的嘶吼与追兵的呼喝交织在一起,逼得他不断改变方向。
雾气突然变得猩红,闷头赶路的叶凌霄猛地抬头,这才发现整片沼泽几乎都被这诡异的红雾笼罩。
这雾比坊市见过的更加浓郁,甚至能闻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掌心的塔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剧烈灼痛。
但身后的追兵此时距离他已经不足二十步,没有退路的叶凌霄,只好咬牙冲进红雾。
进去的一瞬间,叶凌霄立刻感到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红雾蕴含的毒素,居然连他都一时抵挡不住。
雾气中,视线变得异常模糊,能见之处仅仅不足三尺,他只能凭着感觉向前摸索。
\"左转!\"老者突然喝道,\"有建筑物!\"
浓雾中突兀地立着一座歪斜的木屋,应该就是那老者所说的猎户小屋。
但此刻屋前空地上,七个血袍人正站在屋子的大门前,嘴里不断地说着什么。
他们戴着兽骨面具,手中摇动的骷髅铃铛发出摄魂的声响。
叶凌霄屏住呼吸,缓缓后退,但脚跟却踩断了一根枯枝,\"咔!\"
铃铛声戛然而止。七个面具同时转向他的方向。
千钧一发之际,木屋后窗突然打开条缝隙。
叶凌霄不假思索地冲过去,在血袍人扑来的瞬间翻窗而入。
屋内弥漫着刺鼻的药草味,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抵着他的咽喉。
\"别动。\"沙哑的男声从阴影中传来,\"敢出声就割断你的喉咙。\"
屋外,血袍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凌霄感到颈间的利刃微微发颤,持刀人似乎同样紧张。
借着窗缝透入的微光,他看见对方左腕上有个熟悉的烙印,天元宗戒律堂的叛徒印记。
\"你是药园的李师傅?\"叶凌霄试探道。
他依稀记得,三年前,宗门曾处决过一个偷盗灵药的药师,但后来听说,那人似乎逃进了万毒沼泽。
闻言,利刃猛地一颤。
就在这刹那迟疑间,木屋正门已经被重重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