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兰舟见女人一脸愤恨的样子心中的疑虑也逐渐消散了。
“对了,几日后的围猎…”男人像是无意般提起。
姜沅檀太阳穴一跳,她赶忙激动地看向宋兰舟:“殿下当天也会骑射吗?”
女人眼中写满了崇拜,男人轻嗯一声,算了,他怎么会怀疑是这个女人把消息透露给裴玄之的。
宋兰舟略显疲惫地闭了闭夜:“夜深露重的,孤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姜沅檀知道男人的意思,他这是赶人了。
女人面露失望,她朝男人行了个礼不舍道:“那我就不叨扰殿下了。”
伴着细弱的‘吱呀’声是女人略显虚浮的脚步,姜沅檀侧头看了看身后见无人跟上,这才拿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当时没有察觉,现在回过神来姜沅檀才发现她的小腿已经哆嗦得不像样子了,她扶住墙边缓了口气。
幸好宋兰舟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这次就是他单纯的试探…
她拍了拍心脏低声给系统抱怨道:“跟宋兰舟说话真累,她还不胜和裴玄之来个直来直往。”
姜沅檀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直来直往的男人正跟在她后面。
这一趟趟的折腾下来姜沅檀只觉自己身心俱疲。
姜沅檀只想悄无声息地赶紧回去,女人贴着宫墙边疾步走着,她细细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正逢她走过通往锦华殿的拐角处时,忽然一对巡逻的侍卫扭头从她这边看来。
姜沅檀心跳一滞,她心道不好,女人连忙转过身拐到另一个方向。
只是她姜沅檀不知道的是宫中布局错综复杂,每一条路都是连着的,互相贯通。
带头的侍卫生的一副凶相,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朝姜沅檀躲藏地看了眼,汤意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
他将腰间的剑缓缓拔出,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步子极轻让人听不见一点声音…
汤意走的这条反路恰巧与姜沅檀走的那一条路相通。
姜沅檀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女人的脚步越发着急,要是自己被发现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鬼鬼祟祟,那她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听到女人急促的步伐,汤意的神色越发冷冽,他一个飞跨上前,手中的刀直直朝姜沅檀的方向劈去。
伴着铁器摩擦那道声音显得尤为阴冷:“放肆!”
注意到身前的人是谁,汤意的眼睛忽地瞪大,他立时松了手中的剑。
男人连忙跪在地下急声说道:“是小的有眼无珠,还请掌印责罚!”
裴玄之不悦地看了眼地下的人:“眼睛要是不想要了,本大人可以替你剜了它…”
藏在男人身后的姜沅檀听到此话,肩膀不由得一颤。
就在刚刚姜沅檀不停回头看时,暗处突然伸出了一双手,那双手的力度很大。
女人因为惯性她的身子下意识靠在男人的怀中。
男人身上透出一股熟悉的熏香,这股味道让姜沅檀眼皮不由得一跳,她知道是裴玄之来了。
她不知道裴玄之怎么会来,但如今这个情景下姜沅檀竟有心中竟诡异的升起一丝安定。
裴玄之低头看了一眼他怀中微微发抖的女人,然后男人微微侧身将她挡在了身后。
汤意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方才明明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如今怎么变成了裴掌印?
男人微不可觉地朝裴玄之身后看了眼,果然先前他看到的那个女人就在裴玄之后面。
两人的视线只交错了那么一瞬,姜沅檀有些心虚,她下意识地往裴玄之的身旁又靠了靠。
察觉到女人的小动作,裴玄之面色不愉地看向地下的男人:“我看你的眼睛真是不想要了!怎么,本大人找女人还要同你们这群奴才交代?”
汤意心中最后的那点疑虑也荡然无存,他开始朝男人磕头:“是小的不长眼,是小的眼睛脏,是小的…”
“滚吧。”裴玄之不耐烦地打断了汤意的话。
汤意停下动作连忙向男人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他低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汤意向裴玄之道过谢后忙从二人身边离开。
不远处的侍卫见了方才的画面心里顿感气闷。
他们走远后纷纷替他打抱不平,一众人低声骂道:“呸!那个阉人算是个什么东西?”
汤意面色微变,他厉声呵斥道:“不想死都给我闭嘴!那人是谁你们不知道吗?”
语落周围的侍卫纷纷都静了声。
有人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打趣道:“那姑娘真是命苦,落在裴掌印手里那是惨了,听说他们太监在那些事上惯会折磨人了。”
众人低着头憋着笑,汤意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就你他娘的懂得多!仔细着你的舌头,我看你是真不想要了。”
那个苦命的女子现在正低着头准备跑路呢。
站在裴玄之后面的姜沅檀一点一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慢慢向后退去。
“娘娘这是要跑到哪里去?”男人的声音从姜沅檀的头上传来。
裴玄之身着黑色锦袍,这颜色把本就肤白的男人衬得愈加透彻…男人俊挺的五官眼下也格外抢眼。
”裴…裴掌印,好巧啊。”姜沅檀朝男人尴尬地摆了摆手,女人的笑容有些勉强。
“好巧…?”裴玄之重复着这两个字。
姜沅檀立马狗腿地说道:“不巧不巧一点都不巧,能在今夜碰到大人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裴大人宽宏大量慈悲心肠,看我遇到麻烦立马出手相助,天上地下都找不出第二个像裴掌印这么好的人了…!”
裴玄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宽宏大量,慈悲心肠?”
“娘娘方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姜沅檀想到自己对着宋兰舟骂男人的那些话不禁有些心虚,她干笑道:“裴掌印又开玩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玩笑?娘娘应该知道臣从来不开玩笑。“
男人语气一转,他悠悠地说道:“臣在宫中多年平生最恨背叛,背叛之人理应千刀万剐…”裴玄之虽是笑着却像是地下走来的玉面阎罗。
说着男人冰凉的指尖便从女人脖间还未消失的红痕上轻轻抚去。
姜沅檀被冰凉的触感激得浑身一颤。
今夜姜沅檀和宋兰舟的对话一丝不差地被他听入耳中,他自是不缺姜沅檀这么一个棋子。
不过无论眼下姜沅檀的顺从是真还是假,他都不会允许一个人背叛自己,哪怕她只是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