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一堂草药课,教授身上还残留着温室里几种混杂在一起的草药味,她沉默着听完麦格和斯拉格霍恩决定好的惩罚措施,在他们俩的基础上给林羽翻了一倍:“林同学,在图书馆操控同学放火,赫奇帕奇扣50分!从今天起每天晚上到我办公室关禁闭,为期一个月,同时每个周末还要帮费尔奇先生打扫城堡卫生,如果期间再出差错,多犯一次,禁闭就多加一个月。
”在场所有人,除了邓布利多,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麦格和斯拉格霍恩也觉得这个处罚有点太过了,不过他们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等着校长定夺。
老者率先和斯莱特林的院长进行交流,“霍拉斯,我听说你这两个学生的就业意向都是天文学研究,我认为他们应该多去楼顶探索浩瀚的宇宙,而不是到图书馆的角落里找没人看的旧书。
”阿莱克托的脸色变得有些潮红,她旁边的阿米库斯也露出一副宛如吃屎的表情。
斯拉格霍恩没理会他们的反应,“偶尔翻翻前人的经验也是有必要的。
”邓布利多下颌轻点,“海格最近好像在禁林附近发现了什么东西,两位卡罗同学有时间就去帮帮忙吧。
”实际上禁林里压根没有什么稀罕物,只是正值农忙季节,需要多找几个学生去森林里帮海格挑大粪,好给那些巨型南瓜施肥。
不过这一点,林羽直到二年级快结束的时候才知道。
校长同样训斥了莉莉和卢平,表示他们的行为太过冲动,但末了又给麦格提了个建议,说莉莉在变形术上很有天赋,应该多多培养。
最后轮到林羽时,他什么责怪的话都没有说,只是和斯普劳特教授重复了一遍第39条校规,内容是“在学业、体育运动或其他方面有突出表现的,可以减免惩罚。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外头的天已经黑了,林羽拿着魔咒课的作业和莉莉一起去图书馆时,完全想不到这个下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斯普劳特教授把她带到了温室后面的工作间,这里囤了成山的药材,在各种麻袋的夹缝中有一张同样被植物堆满的木桌,女人走过去拿起上头的一封信,递到了林羽手里。
“是安杰伊送来的,”斯普劳特脱下外套,为了起到更好的防护作用,她的长袍比一般的款式厚重许多,立式挂衣架都被压弯了头,“哦,就是科瓦尔斯基,他是和我同届的赫奇帕奇学生,非常关心你的身体情况。
”林羽有些难以置信地打开信封,一行行娟秀的字体印入眼底,书写风格同科瓦尔斯基魁梧的身材一点也不成正比。
这位好心的书店老板用许多篇幅表达了他对女孩伤势的种种担忧,结尾只用一行字提及了他让教授转交的魔药,而当林羽看见满满一箱的瓶瓶罐罐时,只觉得他实在太小题大做,心中却也不免感动。
作为他只见过几面,算不上太相熟的学生,科瓦尔斯基似乎有些过于友好了。
感动之余,林羽还是默默将这个人情记在了心里,假以时日人家需要回报的时候,希望她能够给的出来。
“你都看完了吧?”斯普劳特教授喝了一口热饮,她的茶杯也是宽宽圆圆的,和本人颇为相似,“接下来让我也来关心关心你。
我真是没想到,上学期闯的祸你没记住教训就算了,在对角巷差点都送命了,你还敢这么乱来?”“对不起,教授……我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林羽低着头,话说得一点没有底气,声音也渐渐变小。
但她说的都是事实,梅林在上,当时在图书馆她真的只想恶整一下卡罗兄妹,根本没想到会连累那些不会跑的书籍。
“哼,我料你也不知道,”平日里温和憨厚的草药学教授阴阳怪气起来丝毫不输布莱克,“看你骑个扫帚都颤颤巍巍的,知道严重性的话,肯定没那个胆子去做。
”女孩感觉自己额头冷汗直流——她林羽是个有仇必报的小獾,怎么被斯普劳特说得像个胆小鬼?“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那么严厉的惩罚吗?”林羽十分干脆地摇摇头,随后抬起眼眸,等着教授给一个解释。
然而,望着对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福至心灵般,她突然生出一个有点自恋的想法。
“难道教授是为了保护我吗?”其实从刚刚斯普劳特说的话当中,林羽知道教授对自己学院学生的情况一清二楚,她既然都了解林羽是个飞行苦手,肯定多少听说了斯莱特林近期的霸凌行为。
白天大家都要上课,那些学生要整活也得掂量掂量老师们同不同意,但夜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与其让林羽暴露在各种危险中,不如把她关在自己身边来的安全。
“还算你有点脑子。
”斯普劳特没好气地回复道。
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盯着眼前的女生看了好一会,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第一次见到林羽的时候,这孩子还是个小不点,当着她的面和反对她来上学的父母大吵了一架,令她惊讶不已。
知道她家人不给学费,斯普劳特本想联系古灵阁的朋友提供补助,结果她又硬是掏出攒了好几年的零钱,配齐最基础的装备就来上学了。
因为担心东方面孔在学校里会遭歧视,斯普劳特对她多了几分关注,哪知林羽不但没被欺负,还老是把其他学生闹得不得安宁,先是布莱克,后来又是卡罗兄妹,这些被人高看的纯血统,遇见她似乎都要倒霉。
当老师的半是欣慰,却也隐隐担忧——就她这不知轻重的个性,免不了有一天得吃大亏,希望关禁闭的日子里,能让这丫头收收心吧。
“行了,你出去吧。
”教授挥了挥手,“至少安静一个月,你再惹麻烦的话,我说都做到。
”半个月后。
林羽跟在费尔奇的后面,看门人带她和卢平来到礼堂附近的一间小屋,此前她无数次路过这座门前,却从来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房间。
门一推开,一股淡淡的烤鱼香气从里头飘了出来,屋内空间十分逼仄,甚至没有窗户,只有一盏颤巍巍的油灯挂在天花板上,成排的木柜布满了四面石墙,显得里头更加昏暗。
“把这些东西分类好,再收到这边的柜子里。
”费尔奇将一个蛇皮做的大麻袋踢到他们面前,“就给你们两个小时,如果放错了地方,我会跟你们的院长告状!”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一齐压下了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但林羽仍然不小心嗤笑出声,刚准备离开的费尔奇猛地一转身,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但过多的眼白显得他整张脸格外狰狞。
“把魔杖给我交出来,”看门人伸出右手,许久没剪的指甲差点戳到林羽的胳膊,里面还残留着不少灰黑色的泥巴,“在我的办公室里,谁都不可以使用魔法!”卢平先把自己的魔杖交了出来,林羽也只好不情不愿地递上,费尔奇一把夺过,又警告似的瞪了他们好几眼才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十分用力,震得天花板落下一层灰,害得他们都打了个喷嚏。
没有了室外的光线,头顶的油灯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林羽只能依稀辨认出卢平的五官,而在这样的条件下要他们分清那堆东西,实在是强人所难。
女孩嘴上诅咒了费尔奇两句,赌气似的把麻袋里的杂物一倒,乱七八糟的各种物件乒呤乓啷滚落一地,她没好气地将上头最大的几个搬出来放到一边,发现一丝银光从缝隙里透出来。
卢平先她一步清除了障碍,夺目的光芒瞬间刺痛了两人的眼睛,但这个发光之物就像感知到周围的昏暗一般,自动调节了亮度,很快屋子里头就明亮了不少,却也不会让人感到难受。
“这是月光石!”林羽拿起那块石头放进手中,它的表面有股淡淡的温热,“也不知道费尔奇是从哪里搜刮来的,我也有一颗,而且它还救了我一命……”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牵扯到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去年圣诞假期之后她再也没撞见过卢平失态的模样,一时也忘记了他的真实身份——“我知道,”男孩的语气非常平静,他开始着手整理地上的东西,迟迟没有听见林羽的回复,才又抬起头来,“你用月光石照向我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看清了你的脸。
”长久的沉默。
林羽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又一次感到忐忑不安,上一回有这种情绪还是丹妮尔第一次带她回家面对琼斯夫妇的时候。
只是今天这种忐忑当中还多了一丝惧怕,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卢平想杀人灭口,她估计凶多吉少。
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她试图朝狼人同学挤出一个假笑,却不知道牙床磕碰的声音早就大得掩藏不住——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突然,卢平抬手凑到她额前,林羽本能地后退,这让男孩的动作僵在半空。
良久,他收回了胳膊,颇为无奈的冲她笑了笑,“你对我可真是误会大了,只是想帮你拨一下头发。
”听他这么一说,女孩才注意到发际线附近的几缕碎发都因为出汗沾在了一起——她将它们理到耳后,心脏依然狂跳不止。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林羽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或者说,我从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