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渊,你在哪?”
只听着他的声音,江浸月便不由自主展颜微笑,哪怕那头的人看不到。
“我在忙,有事?”
陆明渊的声音依旧沉稳,是她一听到就会安心的存在。
“小鱼他……”
“姐夫,我穿这件裙子漂亮吗?”
未完的话哽在喉咙里,她似乎被人扼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停止了。
女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的妹妹,全家人宠爱视如珍宝的江莹莹。
“很漂亮。”
陆明渊的声音似乎远了些,朝那头的人认真回答道。
“还有事吗?”
仿佛料定她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男人的语气中带了些不耐烦。
“你为什么和江莹莹在一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倦从心底升起,儿子进了医院,她还出了车祸,发生了这么多事,本该关心照顾她的丈夫却与别的女人言笑晏晏,她强忍着满身的委屈平静的问道。
“我只是带她出席晚会而已。”
男人的声音透着冷漠,像把刀子直直刺入她的心底,她再也忍受不了失声问道。
“我也可以,为什么不带我?”
江浸月紧紧咬着牙才没有露出哭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或者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完美的婚姻,只有她才知道这场婚姻从头到尾不过是场骗局。
当初是她求来的这场婚姻,以为凭着自己一腔真诚的爱能感动陆明渊,她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可即便如此,她的丈夫一直弃如敝履,她知道,他爱的一直是自己的妹妹,当初娶自己也不过是勉为其难,对自己,他一向狠得下心。
“参加晚会需要身份。”
似乎没想到一直百依百顺的江浸月会突然这样问,那头的人沉默片刻才回答道。
身份?什么身份?他的妻子,这个身份不够吗?还是说,在他的心里,妻子这个位置,从来不是她。
江浸月脑海中阵阵嗡鸣,深深的疲倦与虚弱席卷了她,她真的累了,这场婚姻,竭尽全力奋不顾身的只有她一人而已,如今摔得遍体鳞伤粉身碎骨的依旧是她,这场独角戏,她唱累了。
许久没有等到回话,陆明渊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屏幕亮起四人的全家福,其乐融融中只有陆明渊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冰冷凉薄的唇角抿成一条线。
屏幕很快又暗了下去,手机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再也没了声息。
江浸月没了半分力气的依靠在窗边,恍惚的目光被雪花抓住,这才惊觉不知何时窗外已经下雪,混着幽蓝死寂的光。
她顺着窗瘫软在地,窗外的雪花似乎飘了进来,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她也不堪重负的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冰冷的夜总会过去,第二日是难得的晴朗天气,天空湛蓝,温暖的阳光直射下来,笼罩在江浸月身上。
纤细的睫毛颤动几下,她睁开双眼,阳光已经洒满了屋子,楼下传来动静,似乎是开锁的声音。
“诶呦,怎么又搞成就这个样子,很难收拾的啊!”
王姨尖锐的声音传来,让江浸月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猛地站起身想看看孩子有没有被吵醒,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连忙扶住墙才站稳了身影。
缓了缓眩晕的症状,江浸月走了过去,果然孩子已经被吵醒,陆瑾皱着眉便哼唧了起来,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她连忙上前轻拍了两下后背,陆瑾这才舒展眉宇蹭了蹭枕头又睡着了。
陆瑜并没有被吵醒,只是眼角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在白嫩的脸上更显得可怜极了。
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江浸月准备披件外套下楼,却看到楚川的定制黑色外套正静静躺在椅子上,她愣了愣,伸手取过旁边自己的衣服穿上,径直下了楼。
“诶呦,一天天真的要忙死了,又要做饭又要收拾房间的,江小姐你这样不行的呀,这样怎么能拢住男人的心,他不跑就怪了!”
身形微胖的王姨在厨房灵活的动作着,嘴里也一刻闲不下来,看到江浸月的身影便抬了抬圆润的下巴道,“江小姐,帮忙拿一下鸡蛋,顺便煎一下。”
说是帮忙,她的语气却无比自然,仿佛她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王姨,你来这里多久了?”
江浸月没有帮忙,只是缓步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悠悠为自己倒了杯热水。
“啊?”
已经使唤惯了江浸月的王姨惊讶的睁开了小眼睛,一不留神差点烫到自己。
“诶呦,你说这个做什么,差点害我被烫到!”
王姨将火关了转身看向江浸月,居高临下的叹口气又摇摇头,“江小姐,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贵妇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陆先生一天天的都不回家,都是你不体贴善解人意才这样的,我是过来人,才好心给你说这些经验的。”
“王姨你不是离婚了吗?能跟我说什么经验,离婚的经验吗?”
江浸月放下水杯,定定的看着王姨,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呃,江小姐,你这是……”
“你被辞退了。”
“什么?”
王姨脸色一变,身躯上的肉都抖动了起来,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
“没听清吗?你被辞退了!”
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江浸月好心的再次提醒。
“凭什么?”
王姨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死死瞪着坦然坐在沙发上的江浸月,她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个一向温柔不愿与人冲突的江小姐会突然发难。
“我不需要一个一直教训我的保姆,这个理由够吗?这个月的工资和赔偿我会尽数打到你的卡上,你现在可以走了。”
江浸月神态自若的仰头看着王姨,眼里平静如水。
婚后她便一直在家,先是无微不至的照顾陆明渊,生下两个儿子后更是大门不出。
王姨是陆明渊雇的保姆,只是没想到雇的人会反客为主,她也曾与陆明渊说过。只是他从不在乎这些,才让王姨一直留到了现在。
“我是陆先生雇来的,你说了不算!”
王姨震惊过后便立刻反驳道,她在这个家里已经待了五年,凭什么现在赶她走?
“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家,有我的一半,我同样有权利解雇你。”
江浸月被王姨的态度气笑了,她缓缓站起身直视王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