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僵在儿童房门口,听着五岁的双胞胎儿子陆瑾和陆瑜争吵。
“我要莹莹阿姨当我的妈妈,她会给我买限量版乐高,还不会一直管着我!要是她能当我的妈妈就好了。”陆瑾将面前的画板随意撇到一旁,小心翼翼拿起了乐高玩具,神色认真地拼了起来。
“可是妈妈说了,一直玩会对眼睛不好,我们应该听妈妈的话,你这么说她会伤心的。”陆瑜嘟着嘴越过小桌子拼命够着散落的画板,差点将面前的小桌子推翻。
江浸月心下一惊,搭在门把上僵硬的手紧紧握成拳,下意识便要推门扶起小儿子,耳中却传来大儿子天真的童音。
“不要捡!莹莹阿姨说了那些都是破烂!你跟着我玩这个!”
陆瑾白嫩的小脸上满是不耐烦,伸手想将陆瑜拉回来,可一使劲两人都后仰着翻下了椅子,他下意识便抓紧了手中的积木压在了弟弟身上。
“小鱼!”
江浸月再顾不上其他,冲进房间一把将两个儿子抱了起来。
“妈妈,我脸上怎么热热的?”
陆瑜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懵懂地看向了妈妈。
“小鱼!”
看着陆瑜眼角狰狞的伤口,江浸月渗出了一身冷汗,细碎的鬓发紧紧贴在她如玉的脸上,衬出些许清怜。
“没事的小鱼,妈妈带你去医院,很快就会好的。”
安抚着还在茫然的小儿子,她快速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家用急救箱简单为他包扎伤口,殷红的鲜血被她颤抖着拭去。
“妈妈我不疼,你别哭。”
陆瑜弯弯的长睫轻颤,伸出圆乎乎的小手碰了碰她清瘦的脸颊。
江浸月这才反应过来,摸了一手的眼泪,她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儿子。
现下别墅里只有她与两个儿子,她自从考下驾照后还没有开过一次车,就这样带着两个儿子开车去医院她实在不放心,这里又是半山别墅根本打不到车,江浸月只能拿起手机给丈夫打电话。
刚解锁便是他两的聊天框,时间定格在了三天前,上面只有一句话。
【公司忙,今晚不回去了。】
紧紧捏着手机,掌心立刻红了起来,江浸月深吸一口气还是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几声嘟嘟声过后,红色按键亮了一下,随即屏幕暗了下来再没了声音。
即便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江浸月还是不死心,再次拨通。
几声过后,听筒中传来声音,江浸月心跳快了半分,连忙凑到耳边,刚想说清状况,可里面传来的却不是熟悉低沉的男音,只有一句冰冷机械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心下轰然一声,手机从掌心滑落,很快连机械的女声也没了声音,屏幕再次暗了。
“妈妈……”
陆瑜用手捂着眼角的白纱布,仰着头看着低垂着眼神色莫名的妈妈,总觉得她现在很伤心很伤心,他真的好想抱抱妈妈。
“小鱼,没事的。”
江浸月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捡了起来,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圆脑袋,陆瑾回过神来嘴角向下一撇委屈的哭了出来,“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小金豆,爸爸在忙,妈妈明天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弟弟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好吗?”
喊着陆瑾的小名安抚他,江浸月手忙脚乱将他搂在怀里,手中拨通了吴秘书的电话。
“不要不要!我现在就要爸爸,爸爸肯定是和莹莹阿姨在一起,我要去找莹莹阿姨!”
陆瑾使劲扭动着不想被搂着,手里还紧紧抓着带血的积木。
“江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江浸月一时不察被陆瑾挣脱开来,他挥舞间又划破了她的右脸,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线。
听着话筒中吴秘书的声音,江浸月心窒息了一瞬,忍受着嘲弄的语气,她强撑着平复心情,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心境,“陆总现在在哪,小鱼生病了。”
“不好意思江小姐,陆总已经离开公司了,他的私生活我们下属不便多问。”
吴秘书这般说着,语气却没多少抱歉的意思。
“那司机呢,我没有他的电话,你能不能让他过来送我们去医院。”
担忧的看了眼陆瑜,江浸月不想再与吴秘书讨论陆明渊的事。
“不好意思江小姐,司机一直跟着陆总,让他去您家里这得过问陆总的意思。”
吴秘书声音依旧沉稳,没有半丝起伏。
“我是陆明渊的妻子,小鱼现在生病了必须去医院!”
江浸月再好的脾气也抵不住吴秘书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更何况陆瑜的伤势不能再拖。
“江小姐您先别生气,我这就帮您联系陆总,只是陆总不喜欢下班时间被人打扰,我很有可能也联系不上。”
吴秘书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起伏,只是依旧没有解决办法,江浸月指节捏得泛白,无声挂断了电话。
早春三月,a市依旧冷得很,给两个儿子穿上厚衣服,顾不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睡裙,江浸月一手抱着陆瑜一手牵着陆瑾便要去往地下车库。
“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我要爸爸!”
陆瑾拼命挣脱着,双手不停拍打着眼前人,江浸月只觉得腹部隐隐作痛,身形不稳差点摔下楼梯。
“小金豆!”
强忍着不适,江浸月抱紧怀中的小儿子,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染红了她苍白的脸颊。
“乖一点,你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我们先去医院给弟弟看病。”
“哥哥,听话呀,不要惹妈妈生气。”
怀中的陆瑜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脖子,细声细气劝着如同小兽一般发怒的哥哥。
“闭嘴!跟屁虫,你就跟着她吧,我只要爸爸和莹莹阿姨!”
陆瑾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双眼通红恨恨等着两人。
“陆瑾!”
江浸月心口阵阵绞痛,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现在却如同仇人一般,她拼命咬着下唇克制着发抖的身躯,绷着脸上前半蹲下一把环住陆瑾的腰将他夹在腰间便往楼下走去。
从没被母亲这么粗暴的对待过,陆瑾悬在半空中时还很懵然,眼前只有不停变换的楼梯,充血的大脑让他天旋地转,直到被塞在了儿童座椅上扣上了安全带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