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沉默着，不言语，只是盯着面前的桌子，桌面上只放了她的一本书还有一支笔，她拿起那支黑色的笔，静静看着它。
浑身散发出一股低沉的气息。
秦珂缩了缩手指，正襟危坐，不敢说话。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秦珂觉得马上就要打上课铃的时候，苏清欢吐出几个字，“没事。”明显，她并不想说。
秦珂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说话了，不然这气氛不知道要僵持到哪里去，而且，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原因，这应该是苏清欢的家里事，不想让她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自在，这就像是你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的朋友了，但是她老是对你瞒着事情，虽然你知道她自然有她的道理，但是人的情感就是这样的，没有道理可言。
秦珂转头，打算忽略掉自己心里那点不舒服感，然后把包里的记号笔拿出来。
“我爸他”苏清欢说到一半停住，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继续，“他不想让我再组乐队，说是什么不务正业，让我为进公司做准备，我我不想进公司。”
秦珂拿笔的手停住，侧眼看她，眼里带着关切，“所以你们吵起来了？”
苏清欢点头，脑袋微垂着，看起来有些失落。
秦珂不知道说什么，她也没有什么经验能够给苏清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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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要怎么办。”秦珂问。
苏清欢摇头，“我不知道。”她记得苏河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她小时候，刚刚接触音乐的时候，那个请来的钢琴老师夸她音乐天分好，苏河高兴极了，把她抱上他的肩，说以后他们家要出一个音乐家了。姐姐也在下面笑着望着她。
那个时候，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音乐，只是为了得到苏河的夸奖，去努力地学钢琴，去弹奏一个个音调，因为要是她得了奖，苏河就会带她和姐姐一起，一家人出去玩。
很小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苏河好像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一周都看不见他，苏清欢想让爸爸陪一陪自己和姐姐，因为她也老是看见顾慕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往大门那里看，那是苏河下班回家的地方。
只要她得了奖，苏河就会回来了。
后来，她的钢琴得了很多奖，但是苏河却越来越忙，他要是出差，可能一整个月都看不见他。家里只有她和顾慕两个人，还有请来的阿姨。
再后来，在音乐这条道路上面，她开始接触架子鼓，接触吉他，开始自己尝试着唱歌，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音乐
但是自从苏清欢成年之后，秦珂再没看见她碰过钢琴。
有一次乐队里负责钢琴的那个人临时有事到不了，有人记得苏清欢好像是会钢琴的，于是提议，“清欢，要不你一边弹一边唱吧。”苏清欢笑笑摇头，“不了，我要是边弹边唱，估计两头都顾不过来。”最后还是临时找的一个替补。
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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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响起，那个坐在里面的上厕所的同学回来了，苏清欢两人给她让座，让她进去，周围的人也差不多回来了。
苏清欢瞥了秦珂一眼，“听课吧。”之后看向讲台，目光直视，然而那双眼睛里面却没有什么焦距。
顾慕不知道苏河因为什么事情跟苏清欢吵了起来，问他他也不说。顾慕无奈的很，她打电话给苏清欢，苏清欢刚刚下课。
“喂，姐。”
“清欢，你昨天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才回家，打你电话一直都打不通。”顾慕的语气带有一丝责备，她昨天找了一晚上，这丫头还死活不接电话，可把她心焦死了，脑子里想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儿，这时候的顾慕早已忘了苏清欢是上一届散打季军，要是遇上了什么看上她的小流氓，那估计有事的应该不是苏清欢
苏清欢垂着头认错，态度很好“我错了，姐，昨天走到半路手机没电了，充电宝也没带。”她打秦珂的电话还是拿的那个经理的手机。
顾慕经过一晚上情绪消化，气也消了大半，而且估计着这两个人吵架，原因大头还是在苏河身上，于是也松了语气，“下次手机没电了就到路边随便什么店去找个共享充电宝，知道吗？要保持手机畅通，不要让我担心。”
苏清欢听话，小幅度点着头，“嗯嗯，我知道了，姐。”
顾慕那边有什么人找她，苏清欢听见顾慕说，“嗯，我知道了，放那儿吧，我等会儿看。”之后过了会儿，顾慕突然：“爸昨天跟你说什么了？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苏清欢停住脚步，在原地沉默，不知道怎么跟顾慕说，她想要走音乐这一条路，不想当去公司里，而苏河的想法完全就是跟她相反的，甚至他还贬低自己喜欢的东西，一言不合，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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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顾慕那边，“好好，我马上去，你去看一下人来齐了没有。”之后顾慕看起来有点急的样子，“清欢，我这里临时有个会议，先挂了，好吗？”
苏清欢，“啊，好，你先忙。”
顾慕在电话挂断之前还说，“我给你卡里转了一点儿钱，最近我有点儿忙，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苏清欢点头答应。
“爸爸他的看法和观念跟我们不一样，他几十年的观念了，轻易改变不了的，要是有什么固执的地方，你先别跟他吵架，你就当耳边风，先点头，之后事情做不做你再自己决定，至少面上先顺着他，他身体不好，别老跟他吵架知道吗？”
“嗯。”
听着挂断前电话那头忙碌催促顾慕的声音，苏清欢有些愣神地想，她是不是真的太不懂事了，她姐姐为了集团这么忙，而她
“你看看你姐姐每天为了公司忙成了什么样子，而你呢，你整天就想着自己的乐队，自己的音乐，要你进集团实习也不去，要你去宴会跟我认人也不去，你想干什么！你难道还真的要把这个东西当作你一辈子的事业吗？！苏清欢，你已经不小了。”
苏河的话好像就在耳边，一边一边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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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抬头望了望天，天上晴空正好，万里无云，明明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人长大了，就一定要这样吗？
——
湛江辞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苏清欢。
一个人默默坐在阳台边的沙发上面，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一侧，脑袋轻轻枕在自己的膝盖上面。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加菲吃着猫粮，待加菲把猫粮弄出猫盆了，她再用手拨到盆里面去，加菲想去舔她的手指，她一缩，戳了戳面前肥猫的头，之后收回手。加菲继续吃猫粮的时候，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加菲的背。
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狐狸眼的眼尾也仍然是上扬的。从远处看上去，像是一个很平常的居家喂猫的女人。
但是，湛江辞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