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轩辕泊与严慈等人讨论方才府门前遇刺一事。事发突然,大家都没准备,轩辕府损失惨重,不少侍卫因此丢了性命,活下来的多少身上都带伤。轩辕泊派人前去安慰了他们的家人,给了抚恤银两。
但今日之事,虽并未当即追上刺客,但不可不查。
方才打斗时死去的刺客,尸身已悉数带回轩辕府,数量比想象中还要多。轩辕昂前去查看过那些刺客的尸体,但令人诧异的是,那些刺客身上纹着北渝军人的纹样,且带有北渝特制而成的令牌。
他们所用弓箭、刀剑,皆为北渝所特有样式。若说有什么稍有奇怪之处,便是那些武器中,新旧交杂。
闻言,严慈极其震惊:“北渝人?那些刺客是北渝人?!那么多的北渝刺客,他们是如何混到大凉京都来的?!”
轩辕昂摇头:“尚未可知。”
轩辕泊眉头紧蹙,看来此事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尤其,陛下在这次刺杀中受伤。
若是邹越那边趁此机会上奏弹劾,以陛下平日里对邹越作为的容忍与纵容,想必他们轩辕家即便有军功在身,难免还是会有一番责罚。
轩辕泊不由握紧了双手,如此之多的北渝刺客暗中涌入京都,在今日齐齐现身在轩辕府前埋伏他们,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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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尉邹越么?
可这些人是北渝刺客,身上没有一丝痕迹证明他们与邹越有关系。即便心中有疑,却也无法立刻得到证明。
“昂儿,”轩辕泊开口:“仔细调查此事,每一处痕迹都不要放过,今日之事,伤及陛下,损我轩辕府颜面,必须要彻查清楚!”
轩辕昂拱手:“是!”
严慈面容凝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将军,你觉得,今日刺杀一事,是否与……那个人有关?”
他并未直接言明那人姓名,但轩辕泊与严慈都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如今大凉京都中谁最想要他们死,谁就最有可能策划这场刺杀。
无奈,即便如此,却没有证据。
若无证据便直接将嫌疑指向他,怕是最后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此事待陛下醒来再说吧,”轩辕泊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陛下优柔寡断,又对太尉的话深信不疑,若非他点头同意,即便我们查到些什么,陛下也只会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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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慈点点头,而后想起什么,道:“将军身在边境,对京都之事不太了解,自太妃娘娘因病去世后,陛下的性情有所改变,虽说有时候举止古怪,但对我们而言却也并非坏事。”
“丞相的意思是……”
“将军莫不是忘了,我能前去边境支援,全靠陛下,若非陛下下旨,我一时间也凑不出那么多粮草来。”
轩辕泊愣了愣,而后也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不假。
“还有……”严慈忽的压低声音:“方才我府中的人来报,这几日瑜贵妃不在皇宫,不知为何回了邹府,一住便是好几天,陛下根本没过问此事。还有,瑜贵妃回邹府那天,陛下下令撤掉了清风殿的守卫,只留下了几个打扫的下人。着实奇怪。”
轩辕泊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瑜贵妃忽然离宫回府,而陛下毫不在意此事,是陛下与瑜贵妃之间发生了些什么……还是说,是陛下与太尉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若这些皆属实,那么对他们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邹越在朝堂上洋洋得意,妄图一手遮天,不过就是仗着陛下的恩宠,若没了这恩宠,即便他权势不低,却也不能肆意妄为!
如今,轩辕府众人皆在京都,严慈丞相在京都,要没了陛下恩宠与信任,他一个太尉,如何能搅得动这京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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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事关键便在于,陛下醒来后,如何决断此事。
轩辕泊与严慈同时看向身后那道紧闭的房门。里间安静非常,没有陛下的痛喊声,也没有御医的声音,别的,更是都没有。
如同死寂一般。
此时,邹家京都别苑。
“混账!废物!”邹越满是怒意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院中跪着一排黑衣人,皆低着头。在黑衣人之前,是两个负责此次行动的人。皆为黑衣,但身形略高,且姿势不比后面那些黑衣人那般谦卑,显然,身份与他们不同。
“轩辕家和严慈那边,一个该死的都没死,反倒是损失了我们那么多人!还伤了陛下!我要你们何用!一群没眼力见的废物!是谁,是谁射出的那支箭伤了陛下!!”
院中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邹越闭着眼睛,气息不稳,捂着胸口的模样仿佛要被他们给气死。此次行动,他算是放手一搏了,甚至还用到了北渝那边的人,竟然……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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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家父子三口,严慈父子两人,竟一个也没有死!连伤都没有!
该死!!
这么多人,都是没用的废物!!!
邹越跟前左方的黑衣人开口:“父亲,此次行动已经失败,不如商议该如何解决残局,轩辕泊与严慈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陛下此时还在轩辕府。”
邹越蹙眉,无奈呼出一口气后,扶额道:“陛下现在情况如何?”
“陛下受伤后,轩辕府与丞相府都将府上大夫传唤过去,之后轩辕昂去了皇宫,陛下身边的太监带了五个御医急匆匆赶去,但,此时尚未有别的消息传来。”
“箭刺在何处?伤势如何?”
“……胸前。贯穿而过。”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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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陛下那身子骨,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
邹越拂袖:“子乾,你留在此处处理残局,另外,派人回府给你妹妹传句话,让她立刻回宫,准备好照顾陛下,此时她待在府中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
“是。”
邹越大步离去,院中跪着的黑衣人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来。
邹子乾是邹越的亲生儿子,但与瑜贵妃邹漫雪同父异母。
邹子乾取下脸上的面纱,深呼了口气,但面色凝重,紧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放下。
他与邹越长得不太像,反而更像他去世多年的母亲。嘴角右下方位置有一颗颜色淡淡的痣。
他旁边的人也取下了面纱,面容棱角分明,发丝自然卷曲,像是西域人,而他眉眼盈盈,一双桃花眼格外诱人,那张脸,虽是男子,却不比女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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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邹子乾不悦,他笑着伸出手搭上了邹子乾的肩:“干嘛这么不高兴?不就是被骂了几句吗?以前也不是没有挨骂过。”
邹子乾瞪了他一眼,没好气拍下了他的手:“你知道什么?陛下受伤了!万一有事怎么办?”
“啧,”那西域男子笑着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我说,你该不会还是……”
“闭嘴!”邹子乾狠狠瞪他一眼:“洛尔和齐,不该你管的事,你别管!处理你的残局去!”
洛尔和齐笑着耸了耸肩:“好吧好吧,属下我就去处理残局,邹大少爷慢慢伤心难过吧~”
“……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
“……”
约摸大半个时辰后,宇文缙所在房间的房门打开了。守在外面的轩辕泊与严慈同时转过身去,满眼紧张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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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人,是御医。
五个御医都出来了。
严慈着急询问:“陛下情况如何?”
走在最前面的御医笑着松了口气:“上天护佑,过程虽有些艰难,但好在,陛下熬过来了。”
轩辕泊与严慈对视一眼,满眼惊喜。
御医又道:“陛下此时身体虚弱,不宜被打扰,而且,以陛下的伤势,起码得静养一月,不可有大动作之事,否则伤口开裂,只能待伤口开始愈合后方可适量而动。”
轩辕泊笑了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静养不是问题,只要陛下活着,那没问题。
御医离开时,轩辕泊与严慈走进房间,尽可能放轻脚步。刚踏进房门便看见了跪在床边、宇文缙身前的轩辕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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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泊愣了愣,而后无奈。他走过去,伸手拍了下轩辕铮肩膀:“铮儿,陛下已经无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无事……?”轩辕铮盯着宇文缙胸前已然被包扎好的位置,嗓音略沙哑:“父亲觉得,陛下这般模样,是无事吗?”
轩辕泊一愣,而后蹙眉:“今日之事,谁也不想。陛下已经没有大碍,你回去休息,若是想受罚,也得养好精神才能受得住。起来,回去!”
轩辕铮抿了抿唇,眼神依旧望着宇文缙。
他此时脸色并不比先前要好,虽说贯穿身体的箭已经取出,伤口也没有再流血,可他此番模样,一点儿也不好。
轩辕铮跪着没动。
轩辕泊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在边境时候一样,不是告诉你回京都后要改改你的脾气吗!”
“不改,”轩辕铮看着脸色苍白的宇文缙,又道:“也改不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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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丞相先去歇息吧,若陛下醒了,孩儿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轩辕泊还想再说些什么,严慈却阻止了他,伸手拽着他肩膀往外面走去。
“算了算了,陛下还未醒,我们在此处没有意义,便让少将军在此处照看陛下吧。”
轩辕泊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他摇了摇头,随严慈一道离去。
房内,轩辕铮依旧保持着跪姿,他注视着宇文缙,眼中情绪闪烁。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轻轻捧起宇文缙的手,低下头,以额间触碰其手背:
“陛下,快些醒来吧,以后我再也不说那些会让您不高兴的话了,我什么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