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上村去宁远镇不远。
无奈连通乡镇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翻山越岭的,因此李撤足足走了半小时。
走到镇外山坡,只见下方城镇翘檐层叠,厚厚的雪盖下,卖早点的摊子雾气蒸腾,百姓穿梭于早市大集,争论讨价,一派热闹祥和。
“这镇子不小啊”
啧啧称奇着,李撤走下山坡,汇入同样赶早进城的零散队伍,穿过了城门。
时间尚早,街上的店铺大多还没开门,有些清冷。
不过吃饭的地方显然却不在此列。
问了问路,李撤找到了客来客栈,一眼便看见正在擦桌子的张林,那个带着他抓亲爹偷窥的大孝子。
张林也看见了李撤,脸上满是惊喜。
“二郎!”
“你没事!?”
李撤走进了客栈,“咋?你希望我有事啊?”
“怎么可能!”
张林没想到二郎竟会跟他开玩笑,“我听来镇上的乡亲说,你在山里摔了,是抬回去的,还以为你已经”
李撤不在意的摆手,“小伤,躺了一夜就醒了,差点就给我活埋了!”
“哈哈哈!”
张林大笑,狠狠抱了抱李撤,拍拍他肩头。
“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感谢山神保佑我的好侄儿,改天给他上香!”
李撤眼角抽搐。
“滚滚滚!”
这逼虽然只比他大一岁,辈分上却是他叔叔,从小没少占他便宜!
张林笑容灿烂,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猎物,惊诧道。
“这是你打的?!”
两只野兔!
就凭这小子?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撤点头递给他,“帮我称称,看能给多少钱。”
“行!”
张林提着进了后厨。
李撤站在原地等候,没有坐下,毕竟客栈的消费可不是他吃得起的。
掌柜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噼里啪啦的打算盘了。
一个脸生的小猎户、两只野兔而已,还不至于让他亲自招待。
账没算多久,那个叫张林的小子就回来了。
“福叔,两只野兔共八斤二两,皮子完好,作价67文钱,您算算数儿对不对。”
赵福手里一顿划拉,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向张林,抬手点了点他。
“你小子可以啊,还偷偷学了手这么好的术算。”
张林嘿嘿一笑,“福叔让我帮忙上菜,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是您指点的好。”
李撤不由多看了自己这发小两眼。
不像前身内向憨直,张林这小子打小就皮。
现在看来,他那能说会道又机敏的一面倒是显露了出来,像是个做商人的料。
赵福果然没再追究,笑呵呵点出来68枚铜板。
“拿去给你同乡吧!”
张林一喜。
“谢福叔!”
转身将钱放到李撤手里,张林拉着他来到客栈门口,又摸出5文钱塞他手里。
“好侄儿,这是你叔给你的压岁钱,拿去花吧!”
李撤心里一暖。
这小子嘴上臭,却恐怕把攒的那点小钱都给他了,跟二爷爷的霸道总裁式关心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把钱还了回去,“不用,我现在能打到猎了。”
张林以为他在倔,也不勉强,免得伤到二郎的自尊心,搭上他肩膀笑道。
“可以啊二郎,以后等我开了大酒楼,你给我供应山珍野味,我给你分红,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李撤翻白眼,“镇上的客流早就都被分光了,你还开酒楼,喜欢喝西北风啊?”
“嘿~!”
张林愈加惊讶,“书上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现在信了,说,你小子是不是掉下山崖吃了什么宝贝了!”
他只是拿话本说笑,却不曾想李撤竟然点了点头。
“等你下次回村里的时候,我给你弄点尝尝。”
“我去!真有啊!”
说完张林一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宝药?!”
李撤嗯了一声,“你知道武者的事情吗?”
“害!你只要拿着宝药去大集上,不消半刻武者自己就会找上门来,不愁卖的!”
“不是,我不是想卖宝药,我想习武。”
“你想习武!?”
张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二郎,总觉得他变得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我只是想开酒楼,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想当官!”
李撤撇撇嘴,“当官暂时还没想过,只是想学点武艺傍身,有门路吗?”
见李澈不似开玩笑,张林也认真下来。
“听说练武非常烧钱,你可想好了。”
见李撤依旧点头,张林竖起两根手指,“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县学。”
张林道,“高祖当年为了广收天下英杰,在各个乡镇都设立了官办学府,邀请当地官员传授武艺与学识,是习武最好的去处。”
“像咱们镇的县学教谕便是由万家万凌岳大人担任,据说万大人一掌能开山裂石,曾徒手杀死大妖!”
张林脸上露出憧憬之色,毕竟哪个少年不想习武呢?
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他只想挣很多钱,住上很大的宅子,再娶上几十个妻妾,吃不了习武那苦。
李撤眼神亮了亮,没想到镇上竟然有官方学校。
“不过官学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张林似是看出他的意动,毫不留情的泼冷水道,“除了每年要交10两银子的学费,对根骨也有硬性要求!”
“根骨?”
李撤又听到了新信息。
张林点点头,“有天才自然也有庸才。”
“根骨决定了一个人习武天赋的高低,分上中下三品,进县学至少要有下品根骨。”
“别看是垫底,实际上大部分人根本不入流!”
李撤眉头皱了皱。
10两银子好说,他有信心挣出来,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可根骨这东西就玄学了,全凭投胎的运气,而三代贫户的李家血脉
“第二个选择呢?”
张林道,“第二个自然就是私塾了,不过咱们镇有且只有一间私塾。”
李撤一呆,“难道私塾受到限制?”
“那倒不是。”
张林笑道,“你想啊,但凡有点本事的武者都被招进县学了,只有那些江郎才尽,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武者,才会崴在乡镇开私塾过活。”
李撤有点理解了。
因为武者并不是我上我也行,作为一种社会稀缺资源,武者在大乾相当受欢迎,随便做点都能过的很好。
只有那些连护卫、镖师、杀手都做不了的武者,才会选择窝在乡下躺平。
“那进私塾有要求吗?”他又问。
张林摇摇头,“交一些束脩,无论天赋都能进。”
李撤陷入沉思。
能进官学自然要进官学,可如果他的天赋进不去,那私塾至少还能兜底。
他最后问道,“这家私塾的老师是?”
张林回忆了一番。
“叶天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