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侯再说吧,奶娘你昨晚一晚没睡,先去休息吧。”
沈唯兮站起身,她也想再睡一觉,昨晚是真累到了。
至于沈玄德会不会知道,她觉得肯定会的,卫庄娴母子俩设计这一出明显有什么打算。
最后肯定会闹到卫玄德那里。
“小姐。”奶娘担忧地看着她,“要不……要不我去寻一碗避子汤吧。”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尽量避免更大的祸患。
还好小姐突然间像是长大了,也想开了,不然发生这种事情,她生怕小姐会寻短见。
沈唯兮听见避子汤,顿了顿,然后摇头道:“不用了,这里是寺庙,周围什么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有避子汤。”
她虽然会药理,这个药也会配,但是没有药材也是枉然。
更何况也就一夜,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就中招吧?
奶娘无奈地点头,转身出了门。
但她还是担心,根本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四处寻找一些药材,可是根本找不到。
哎,也许就是天意吧。
两天后,沈府的人如约来接沈唯兮两人下山。
回到沈府,沈唯兮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径直朝着正厅走去,刚到门口,身后的奶娘被拦下,她只能一个人进去。
正厅里,沈玄德一脸冷漠地坐在主位上,左边位置空着,继室卫庄娴坐在他右侧。
进门后的沈唯兮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
以左为尊,按理说原配夫人不在了,作为继夫人的卫庄娴是应该居左的。
她不信卫庄娴会主动坐右侧,除非,是沈玄德故意要空着左侧。
呵。
“唯兮,跪下!”
开口的是卫庄娴,她正记脸严肃地看着中央的沈唯兮,似乎是一个严加教育子女的好母亲。
当然,要是忽略她眼底那抹笑意就更好了。
沈唯兮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卫夫人这火气来得莫名,好端端的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要逼着我跪下?”
卫夫人?
卫庄娴先是一怔,紧接着脸色有些黑。
这沈唯兮一向是称呼她为母亲的,今日居然叫卫夫人?
再细看,才发现她脸上的怯弱早已消失,整个人状态不对劲。
现在看起来更是明艳动人了。
卫庄娴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就算变化再大,今日她沈唯兮也别想跳出她的手掌心。
“两日前,我本好意留了两个下人在庆云寺外保护你的安全,你却半夜悄悄跑出来勾引他们让下丢人现眼、有辱家门的孽事,如此伤风败俗,你还不跪下!”
呵,果然是这老毒妇干的。
这些年,原主吃的住的都不如府里庶女,院子偏僻破败,贴身丫鬟都没有,全靠奶娘。
这一切,沈唯兮不信作为一家之主的沈玄德不知道。
她转头看向主位上沉默的中年男子,问了句:“父亲,这些事我没让过,你信吗?”
就当她替原主问吧,那个被生生吓死的可怜姑娘。
沈玄德闻言终于把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看着这张脸,他微微有些失神。
真像啊,和她真像。
可惜……
似是想到什么,沈玄德眼底厌恶犹如实质,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冷漠道:“既然如此不知廉耻,那就送到庄子里吧,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说完他便起身,毫不犹豫往门外走去,似多在这里待一瞬都受不了。
宽大的衣袍带起一股冷风扑面打在沈唯兮的脸上,生冷割人,似乎心脏都在刺痛。
当然这是原主身l下意识的反应。
娘亲在她三岁时去世,父亲一直冷漠完全看不到她,任由她被府里人欺负。
就比如现在,这件事明明有问题,沈玄德却连问都懒得多问一声,直接一言定罪。
“唯兮,既然老爷都发话了,那你就去梅州城那边的庄子吧,环境不错,适合养身子。”
卫庄娴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似乎真的为沈唯兮着想。
这张脸太过美艳,加上嫡女身份,对她女儿来说是一种威胁。
毕竟马上大皇子就要选正妃和侧妃。
就沈唯兮这张脸,哪个男人看了能把持住?
所以这些年她从不让沈唯兮出门,外人只知道沈府有个大小姐,却从没人见过。
现在她被毁了,又到梅州城那种偏远地方,此后这个麻烦算是解决了。
沈唯兮抬眸看着卫庄娴那伪善的脸,无所谓的勾勾唇。
正好,她目前没有在沈府待下去的打算,离开也好。
现在她无根无基,在这里反而受到掣肘。
沈唯兮一出门就看到奶娘目不转睛盯着门口。
见她出来,立刻关心地走上去。
“小姐,刚刚老爷面无表情走了,卫夫人有没有为难你?”
“奶娘,我们回院子里收拾东西吧,准备离开京城。”
奶娘闻言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懵了,然后急忙道:
“是不是卫夫人要赶小姐你走,再怎么样你也是沈府大小姐,她凭什么?我们去求老爷,小姐!”
小姐一个小姑娘,离开京城,要怎么生活啊?
“没用的。”
沈唯兮一边朝着记忆里的院子走去,一边解释:“这是父亲决定的,奶娘,离开更好些。”
这里她现在只有被人宰割的份。
更何况,她估计那晚的男子正在查她,暂时离开也好。
“小姐,没事,奶娘陪你。”
奶娘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擦干泪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连衣服都是穿了好几年的旧的。
五天后。
在卫庄娴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沈唯兮坐上马车,缓缓往城外驶去。
就她和奶娘,外加一个车夫。
沈唯兮戴着帷帽,掀开帘子朝着后方越来越远的城门看了眼,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回来。
“驾—”
“驾—”
一阵马蹄声传来。
十几人骑着骏马朝着城门奔去。
在为首之人与马车擦边而过的时侯,沈唯兮蓦地瞪大眼睛,快速放下帘子。
一只手按着嘭嘭直跳的心脏,咽了咽口水,不敢再掀开帘子。
“小姐,怎么了?”
奶娘担忧地看着她。
沈唯兮摇摇头,“没什么。”
她真没想到,今天又看见那个男子,那张脸依旧那么好看。
这几天梳理记忆,发现这个黎阳国只有太子可以称孤,皇子王爷之类并不可以。
那么,那天晚上的男人就是太子。
天呐,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没想到直接压到了太子身上,真是要命。
还好今日离开京城,希望以后她回来时,太子已经忘记那件事。
“吁—”
苏冥卿突然放慢速度停下来,回头看着那朴素到毫不起眼的马车,剑眉微微皱起。
“怎么了,殿下?”
身后陈川等人跟着停下来,疑惑地看太子。
难道殿下看到了梦中情人?
“没事,我们走。”
苏冥卿拉了拉缰绳,催着马儿继续往前走。
刚刚看见那白色身影一瞬,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马车里的人戴着白色帷帽,应该是个年轻小姑娘。
甩掉一些没必要在意的疑问,一群人赶往城门,和马车的距离越拉越远。
他不知道,寻找多日的女子刚刚与他擦肩而过。
这一别便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