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啊,谢世子怎么把姜二姑娘给带出来了?”
隔着几条长廊,众人能很清楚的看到被侍女簇拥在中间已经昏迷的少女。
小姑娘身形孱弱,面上伤疤可怖,连走路都是叫人架着的,很快便让人抬上了后头的轿撵。
“外头都在传姜二姑娘伤的极重,我还以为是人云亦云,没想到竟是真的,哎你说,姜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底蕴丰厚,不过万两黄金赎人怎么会拿不出来呢?”
“该不会真的如百姓们说的那样是舍不得银子吧?”
“万两黄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也就是这样的大家族才能拿出来,可就是这样只怕也舍不得呢,但又不好叫人落下口舌,让人家觉得他们无视血缘亲情,就想着一拖再拖喽。”
今日来的宾客不少,姜家不日就要回京,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也算是能松口气。
有些话,一个人说不敢,一群人说,那就有恃无恐了。
人群中,姜临安与姜玄青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
二人毫不犹豫小跑过去,试图弄清楚状况,不想看到后面追出来的姜勤义与姜夫人,夫妻苦口婆心,声泪俱下。
“我的明昭啊,娘保不住你,谢世子,人在做天在看,你强掳我女儿,是何居心!”
宾客哗然!
“谢世子要抢姜二姑娘!”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滥用私权,强抢民女,对方还是尚书,谢世子未免太狂妄了!”
“是啊,就算有陛下撑腰,他也太猖狂了吧,真以为这天下是他的不成。”
谢羡予依旧走在议论声的最前头,迎着那些话音与目光,静静坐在了轿撵上。
铁卫押着隆五,午亥和午戌走在后头,对着姜勤义行了一礼。
“姜大人,此人涉嫌谋害二小姐,姜大人政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去查,我们世子不辞辛劳,愿为姜大人分忧,放心,明昭姑娘也会有侍女将她照顾的很好,毕竟是陛下口谕,让我们世子尽快带人回京觐见。”
说完这话,午戌扫视周遭一圈。
果然,方才还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人啥时间住了嘴。
“这天大地大总大不过陛下去,姜大人说,是不是啊?”
他们世子可不能随便瞎背恶论。
姜勤义嘴角一抖,恶狠狠的剜了午戌一眼,最后却只能勉强恢复一丝笑接着应一句是。
一旁姜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就这么看着队伍离开,消失在视线中。
姜夫人迅速调整好衣裳面容,免得在客人们面前失礼。
“老爷,那侍卫说的话是真还是假,陛下为何要召见明昭,就因为他帮了谢羡予剿清那些匪徒,何至于此啊?”
姜勤义恍恍惚惚回过神来,惊觉不对,“只怕是那些匪徒的身份不简单。”
“什么身份?”姜夫人不解。
姜勤义摇了摇头,恨的咬牙切齿:“先去安抚好宾客吧,这么一闹,这两日就别想安生了。”
“那明昭,她的伤还没好?”姜夫人心里还有些挂念着女儿。
姜勤义却是衣袖一甩,“没好就没好,总之死不了,你看谢羡予的话头,都要带他回京了,到时候京城有太医,还需得着你我操心。”
“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能不疼?”
“若没有他,这两天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姜勤义心头存了不耐烦,对这个亲生女儿的好感也快消散殆尽了。
宾客们热闹还没有看够,主人家就已经上前厅来赔罪,话里话外做了一些表面功夫,实则是下了逐客令。
送走宾客们,姜临安再也压不住心中疑惑,询问姜勤义事情的始末。
“居然有人给明昭下药,到底是谁?”
姜勤义这会儿听到“明昭”两个字头就痛的厉害,“管他谁是谁,现在人已经被谢羡予带走了,用不着你我操心,你去将隆五的家人控制起来,隆五既是旁人安插在府上的眼线,他的家人立刻赶出去。”
这个时候处理家仆显然不好,最简单方便的就是家人赶出府去。
留了这些人的生路把麻烦给谢羡予,他不是不怕受累,那就接着吧。
姜玄青翻了个白眼,哼道:“我就知道这个明昭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一回到咱们家,咱们家就出了这么多事儿,真是个扫把星,日后最好再也不要回到府上来。”
“二弟,不许你再这么说小妹!”姜临安声色俱厉,“你怎么对小妹有这么大的偏见。”
姜玄青没了话,却也不愿解释。
他就是觉得姜明昭不如兰君,且也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别院,得知姜明昭被带走,连带着一起的还有隆五,姜兰君手中的绣花针陡然刺破了手指。
殷红的血滴落在绣着兰花的帕子上,遮住了一抹盛开的兰花。
“小姐,你的手!”翠枝瞪大眼睛,把绣布拿了过来,“小姐担心别人也要当心自己啊,这幅兰花你可是答应了绣好要送给大公子的,绣了三天,这下好了,又作废了。”
姜兰君挤了挤有些疼的手指尖,不甚在意,“我不过是没注意,对了,那隆五被带走,爹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任由谢世子在府中胡作非为?”
翠枝如实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谢世子身边带的可是陛下赐的铁卫,谁人敢拦,隆五吃里扒外被抓,剩下的亲族自然不能在府上待下去了,老爷就让大公子把他们赶了出去。”
“我害怕爹会打杀他们呢,这样也好,少做杀孽,也好给妹妹积福报。”
“小姐还说,要不是二小姐突然回来,府上哪有这么多琐碎的事,您不知道,奴婢听老爷身边的小厮说,今天那个谢世子可是江老爷气的破口大骂,偏他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是个活煞星。”
姜兰君低头查看自己的刺绣,沾了血的确不能用了。
“是有些可惜。”她拿出剪刀,毫不犹豫从中间扎了下去,“既然不能用,那就只能丢了,再去帮我重新拿一块帕子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