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会腐蚀记忆,会埋葬人心,也会,绑住命运。」
江彦丞盯着那段录音,身t微微发抖。那声音不是他第一次听见从小,他就梦见有人在黑暗中说话,内容断断续续,如今终於拼凑完整。
「那孩子……身上藏着声井的回音……」
「你确定,不杀了他?」
他不敢再听下去。
谢仲岚的状况也没好多少,自从从邮局逃出後,他耳边持续有低语,像是被某种声音寄生。他坐在村东的破屋里,手抱着头,不停颤抖。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不是我们查出来的,是它们让我们查。」他喃喃说,「我们只是工具,是被声井选中的……」
江彦丞没有回答。他的脑中浮现出一张脸慧琴。
那位曾经照顾他长大的村中老师,也是母亲的好友。根据村老记载,她曾是声井守门人之一,在他母亲si後,便离奇失踪。
他知道,她一定知道答案。
当夜,他独自前往村中旧教堂。那里已多年无人居住,但根据线索,慧琴的身影最後一次出现,就是在这里。
教堂内布满尘埃,十字架已倒塌,墙上挂满破布与残裂的布偶。最中央,是一张覆满灰尘的长椅。
那里,坐着一个人影。
是慧琴。
她的眼神空洞,但没有疯狂,反倒异常平静。「你终於来了,阿丞。」
江彦丞咬牙,压抑着情绪,「我只问一句我出生那天,发生了什麽?」
慧琴抬起头,轻声说:「你出生那晚,声井失控了。」
二十二年前,村中举行封声仪式,目的,是为了封印一个「被记忆驱逐的声t」也就是後来被称为鸦渡生的存在。
而你的母亲,是祭声者负责以血r0u,承载那段声音的人。
「她本来不该怀孕的。」慧琴低语:「但她怀了你,也就等於……将声井的一部分,封印在你t内。」
江彦丞怔住,「所以我是封印?」
「不全是。你是‘声之宿主’,是一个声t的容器。」慧琴站起来,眼神锐利起来,「而声t,现在想出来了。」
她话音刚落,整座教堂剧烈震动,墙面浮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有数百双手在背後撑压。
教堂中响起无数声音,每一种语言、每一种哭泣与怒吼交错而至。江彦丞感觉脑袋快被撑爆,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它们来了。」慧琴缓缓後退,「声之审判,开始了。」
此时村内另一处,谢仲岚陷入幻觉。他看见过去拍摄的每段影片,里面的人都变了脸,嘴唇开阖间传来的,不是原本的声音,而是低语、诅咒、尖叫与忏悔。
忽然,手机亮起,萤幕上一行文字浮现:
「如果你想让这一切停下来,交出声宿主。」
他抬起头,面对着镜头,嘴角ch0u动。
教堂内,慧琴拿出一把铁制的细刃短刀,「这是‘断音刀’,古老的村器,可以切断声t与宿主的连结。」
她看着江彦丞,「你若不想成为下一个声t现在就必须选择。」
但江彦丞并未接过。他望着墙上浮出的黑纹,那些声音在呼唤他。
「……你是我们的回音……」
「……你本该与我们一起……」
慧琴急促地上前,却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一把刀,从她背後刺出是谢仲岚。
「对不起,阿丞。」他眼神空洞地说,「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一直在听它们说话,我不想再听了……只要杀了她,它们就停下了……」
慧琴倒地,血洒在断音刀上,血ye与铁器接触的那一刻,墙面一阵扭动。
声井开始开启。
江彦丞跪在地上,脑中浮现母亲在井边的身影、童年的哭声、以及无数未寄出的信件。
他猛然站起,捡起断音刀,对准自己的左耳。
「如果你们要声音,那就拿去吧。」
断音刀划过耳根,鲜血飞溅。他的左耳再也听不见。
所有声音,在那一刻,消失了。
寂静如si。
江彦丞睁开眼,只见谢仲岚倒在地上,像被ch0u走灵魂。
教堂裂纹缓缓闭合,声井重新封印。
他走到慧琴身边,她气息微弱地说:「你……是最後的声祭者……不要让声井再打开……永远……」
话未说完,她闭上眼睛。
江彦丞紧握着断音刀,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教堂,眼中浮现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