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
沈今棠在顾知行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她轻轻扔下手中的长凳,那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双手交叉握在腹部,微微弯腰,脸上笑容恰到好处,好像刚刚拿凳子砸人的不是她一样,一副乖巧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没受伤吧?”顾知行上前几步,拿起沈今棠的手左右翻看。
沈今棠脸上的笑意一僵,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顾知行的手里抽出来,道:“没有。”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你知不知道宋鹤眠是谁啊?”
此时,叶轻舟也走了上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沈今棠。
宋鹤眠这小杂种又记仇,下手又黑,他脸上的伤就是被宋鹤眠揍的,都三天了,还没好!
而沈今棠竟然一凳子将人给砸成那个样子,依照宋鹤眠的脾气,沈今棠怕是惨了。
叶轻舟在京都里面算是一个百晓生,知道沈今棠在沈家不受宠,现如今惹到宋鹤眠,这么一个小姑娘,该这么应对呢?
叶轻舟看着沈今棠,不由得摇了摇头,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她的下场。
“知道。”沈今棠回答道,态度不卑不亢。
听到这话,叶轻舟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连忙问道:“知道你还敢打人,你就不怕他日后报复?”
即便是他,即便他爹是大将军,他遇到宋鹤眠都得绕道走。
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小姑娘,哪儿来的这样大的底气说这种话的?
要知道,整个京都里身世地位比宋鹤眠高的,可没几个!
他被宋鹤眠欺负了,咽不下这口气的时候,也是来找老大顾知行来帮他出气的。
沈今棠那样一个小姑娘,能找谁护着她?
叶轻舟不由得又摇了摇头。
“有世子殿下在,我怕什么?”
沈今棠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顾知行,眼神温柔似水,与方才砸向宋鹤眠时那凌厉目光判若两人,仿佛在说“我这分明是在依仗您的庇护呢”。
“世子殿下您定会护我周全,不是吗?”沈今棠抬眼,看向顾知行。
顾知行一愣,转而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
意识到沈今棠竟然这般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他的心里像是被蜜糖细细滋润,甜丝丝的。
“当然是。”顾知行伸手握住沈今棠的手,眉眼间全是笑意。
可他却在沈今棠的眼神中看到了嫌恶,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但是根本逃不过顾知行的眼睛。
一瞬间,好似一盆冷水泼下来,一下子便将他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呵!”他不由得冷哼一声。
想什么呢?
沈今棠会给他服软?
怎么可能?
厌恶他还来不及呢!
顾知行虽然没有想明白沈今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在他面前演戏,但是他明白,沈今棠从骨子里是很厌恶他的。
罢了,眼下,宋鹤眠还躺在地上呢,现在这事儿得先解决了。
顾知行无奈地摇了摇头,松开手,转身看向宋鹤眠。
就在此时——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公子弄死她!”
宋鹤眠背上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脊椎仿佛被巨锤砸中,皮肤更是像被火焰灼烧一般,火辣辣的疼,连带着整条背都绷得紧紧的,难受的他直吸冷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滚落。
他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哪怕是跟顾知行斗,也从没这么窝囊过,连一招都没接上,就被砸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是!”
宋鹤眠的侍卫们瞬间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朝沈今棠围拢过去,眼露凶光,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过来。”
顾知行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轻轻一带,将沈今棠护在身后,目光如寒霜般扫过众人。
众人瞧见顾知行挡在前面,便踌躇不前,不敢动手。
“顾知行,你别欺人太甚!”
宋鹤眠在手下人的搀扶下站直身子,面色铁青,语气中满是愤懑。
若是被顾知行打了也就罢了,可如今,竟只是被顾知行手下一名丫鬟如此对待,这面子往哪儿搁?
往后在京都,他该如何立足?
顾知行微微挑眉,故作疑惑地揉了揉耳朵,继而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目光直直落在宋鹤眠身上:道:“本世子就是欺你了,怎么了吧?”
宋鹤眠气得浑身直哆嗦,脸涨得通红,他指着顾知行,手指都在颤抖,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愤怒,他见过无赖,但像顾知行这样理不直气也壮,还如此嚣张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就在这时,叶轻舟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被打的淤青和肿胀,他一把抱住顾知行,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满是委屈地控诉道:“老大,就是他,三天前,他逮住我,把我是一顿拳打脚踢。我这脸都肿成猪头了,都是这狗日的下的黑手!”
说着,他还特意指了指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宋鹤眠的暴行。
顾知行眯了眯眼睛,目光在叶轻舟的脸上扫过,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是宋鹤眠动的手啊,怪不得这样黑!
“是本少爷动的……嗷——”
宋鹤眠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知行一脚飞起踹在宋鹤眠的胸口处。他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更何况现在还是被宋鹤眠给欺负到了头上来了。
“咚——”
宋鹤眠被踹得向后跌去,撞倒了身后的几个奴仆,顿时一片狼藉,哀嚎声四起。
“宋鹤眠,你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