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婆子上前绞住了沈绾绾的手,很快,四周便安静了下来。
沈今棠瞧着沈绾绾狼狈的模样,只觉得活该。
这门亲事本是宋家嫡子和沈家嫡女定下的,但可惜沈家只有一个嫡子,没有嫡女,沈绾绾强争了过来,本想着嫁入宋家享清福的。
可谁料,半年前宋家闹出丑闻,宋老太爷抛妻弃子进京赶考,考上名次之后忘恩负义的娶了郡主。
现如今,人家孤儿寡母进京寻亲,陛下亲自做主,郡主为小,糟糠之妻摇身一变成了宋家主母。
这嫡子的名头也就落在了宋疏白的身上。
只不过有郡主在,宋家的爵位是绝对落不到宋疏白的身上的。
宋疏白只有个嫡子的名头,朝不保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害死了。
沈绾绾想要嫁的是郡主之子,哪里肯嫁给这从乡下来的野小子呢?
更何况这野小子还是个瘸子。
她怎么肯呢?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她沈今棠。
自食恶果罢了。
沈今棠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而管家让人将沈绾绾送去府外宋家的花轿上,又转身看向沈今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畏:“表姑娘快些回去歇着吧。”
沈今棠略微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收拾好,躺在床上的时候,天色都快要明了。
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尤其是顾知行那厮,着实是能折腾,她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了架了。
她甚至都怀疑顾知行是不是存心了报复她,就因为上次不给他面子,这次便把她往死了折腾。
浑身酸疼,尤其是身下隐秘处传来的阵阵钝痛,更是尴尬难忍。
“小气鬼。”
沈今棠骂了一句,闭上眼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怎么样了?”廊下的男人斜倚着朱漆柱子,指尖闲闲拨弄着一支白玉簪子,嗓音低缓,却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跪在阶下的黑衣侍卫肩头落了一层薄霜,闻言头垂得更低,说道:“主子,沈姑娘厉害的很,属下带去的人都没有动手的机会,沈姑娘一个人便将其他人都收拾干净了。”
男人忽然轻笑一声,将簪子反握在手上,道:“倒是小瞧她了。”
——
解决了沈绾绾那件事情之后,沈今棠整整在床上躺了两日,才堪堪感觉自己恢复好了元气。
这两日没人打扰,她倒也过得安稳。
只是第三日的时候,下面丫鬟来禀报,说是沈绾绾今日回门,特意嘱咐了要让她去门口迎接。
沈今棠挑了挑眉,问道:“父亲可答应了?”
丫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支支吾吾道:“太师……”
瞧见这模样,沈今棠又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默许了嘛!
宋疏白再怎么不受重视,那名义上也是宋家的嫡子。
沈宋两家姻亲,不管中间出了多少差错,闹了多少不愉快,明面上也得过得去。
所以,她就得被推出去做个出气筒,粉饰太平!
“给我梳妆吧。”
沈今棠并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了梳妆台前。
迎接就迎接,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沈今棠按着既定的时辰去门口应人之时,沈绾绾已经带着新婚夫婿到了大门口。
此时,正寻着由头发难呢!
“连主子回府都敢怠慢?我看你是皮痒了!”青石板台阶上,沈绾绾正用绣鞋尖踢了踢跪着的小厮肩膀。
她今日穿了身簇新的桃红袄裙,发间金钗晃得人眼花,衬得那张带着笑的脸愈发刻薄。
那小厮额头抵着地不敢抬头,后背的粗布衣裳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几个挎着菜篮的妇人站在街对面指指点点。
“这是三小姐回门吧?”
“可不是!听说这婚事换了又换,直到接亲那天晚上都……”有个挎着鸡蛋篮的婆子撇撇嘴,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拽了拽袖子,不由得噤声。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沈今棠拢了拢衣袖,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个蠢货。
这些腌臜事关起门来挣个对错黑白,自是无碍。
敞开了大门闹起来,平白被别人看了笑话?
她是能得到半分好处不成?
沈今棠快步上前:“三姐姐。”
沈绾绾闻声转头,眉毛高高挑起:“哟,妹妹总算肯露面了?我还当你眼里没我这个姐姐呢。”
她故意转头看向轮椅上的宋疏白,娇声道,“疏白,这就是我常跟你提的今棠妹妹,性子孤僻了些,你可别见怪。”
宋疏白一袭墨色长衫,膝上搭着薄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轮椅扶手,闻言微微一笑:“表小姐。”声音温润,却辨不出喜怒。
沈今棠垂眼行礼,发间的素银簪子晃了晃:“三姐夫。”
她伸手本想将人都请进去,却不料沈绾绾出声为难:“妹妹这礼行得可真有意思。”
沈绾绾突然松开挽着宋疏白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怎么?见着你姐夫腿脚不便,连腰都不愿意弯了?”
她声音陡然拔高,引得门口卖糖人的小贩都伸长了脖子。
人群里传来几声嗤笑。
沈今棠皱了皱眉,她这礼行的没有半分问题,只是沈绾绾在这里无理取闹。
她大可以闹起来,但是这样一来,平白教人看了笑话,污了太师府的名声。
到那时候,沈绾绾一个出了嫁的姑娘,太师是管不到的。
她沈今棠可就有的是罪受了。
沈今棠交叠的双手微微收拢,似乎在想对策。
此时,宋疏白忽然轻咳一声:“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