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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柠!”
她的背后,是反应迅速的男人。
然而他的速度再快,也没能拉住她。
白柠冲到小轻跟前,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我……我是,他的妹妹……我哥哥怎么了?”
警方重复刚才所说的话。
白从先生,坠楼身亡。
非常简要的信息。
闪电似的激入白柠的大脑,让她思绪空白,再到紊乱,整个世界都是虚无缥缈的,没有人值得她多看一眼。
这里的所有物,所有人都像是另一个次元的,她的满脑子只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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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婚礼,忽略神父,忽略陈沿。
她一句话都没留下,要往门口跑去。
陈沿拉住她的腕,“柠柠,你冷静点!”
下一秒,他就被甩开了。
她的力道,此时大到吓人。
那张精致妆容的面孔,仿佛蜕变成另一个陌生人。
白柠看着陈沿,没有哭泣,没有质问,没有依赖,眼神冰冷到让人难以再靠近。
“柠柠。”陈沿的声线其实是竭尽全力地保持平稳了,低低去哄她去安抚,“我们先冷静好不好……”
“冷静什么。”
他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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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知道,不能放任她就这么离开。
她会出事的。
尽管没有彻头彻尾的表现出来,但他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太过于崩溃,没准在半路都可能随时倒下。
白柠看着自己被握着的胳膊,说:“放开我——”
“柠柠。”
他还想用无力苍白的语言让她冷静下来。
但下一秒,巴掌声响起。
白柠挥得干脆利落。
“我不知道什么叫冷静。”她说,“我只知道,你在阻碍我。”
阻碍她第一时间去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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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的力道不轻,陈沿脸侧接近耳边的地方已有淡淡的红色指印。
他刚才是打算困住她然后一起去医院查看情况的。
但现在。
没必要了。
甚至连叫她的名字都只是呢喃于唇间,无声无息。
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拦得住一个穿高跟鞋跑走的人。
周围还有什么?偌大的礼堂,坐满的宾客窃窃私语。
眼色复杂又同情地看着新郎的神父。
还有白柠的两个朋友,现在只剩下一个。顾桉树跟着她追出去了。
那个小鬼头想干什么,陈沿已经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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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身剪裁修身,熨帖笔挺的黑色西装,于众人奇异目光下孤身而立,比起他们的同情,好奇,疑问,他更在意未来。
错了。他们不会有未来的。
一切仿佛是梦,创造编织之后,撒手放空,一无所有。
与此同时,从出租车下来的白柠,将每一寸价值千金的婚纱裙摆扔入垃圾桶里,脱离束缚之后,她跑得很快,赤着脚,逆着落红雁归的夕阳霞光,逆着冬日萧瑟的凉风,踩着拉长的背影,奔赴而来。
就在医院出的事。
所以,不会有错过急救的时间。
所以,在一瞬间就能被断定是死亡还是濒死。
白柠过去的时候,只看见黄带围栏里,满地的血,洁白的布。
哥哥……
她试着冲过去,却被警方当场制止,先是质问她是谁,知道是家属之后也没轻易放过去,以免破坏灾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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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们放开我!”白柠被两个人拉着,膝盖几乎跪在地上,喉间溢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哥!”
这一定是假的。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看见哥哥在对她笑,夸她漂亮。
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场面。一定是做梦吧,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谁来叫醒她呢。
在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白柠的思绪已经飞走了。她没有任何的发作,没有哭泣落泪,都是潜意识在作怪,暗示她这肯定是假的,是恶作剧,得亲自去看一看才知道。
她得保持体力,保持理智,去看哥哥,才能确定这件事。
所以她离开教堂的每一步,都是踏实稳重的,甚至很冷静地给自己叫车,一路上望着窗外的风景。
遇见一家包子铺,她还在想,就是这家,哥哥很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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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好像她有一个非常厉害牛逼的本事,那就是自欺欺人。
后来这个本事被人揭穿,藏不住了,原形毕露,那么,所有的情绪便泄洪似的止不住地流淌出来,疼痛感麻痹感布满浑身每个角落,连呼吸都受到影响。
白柠终究还是被放过去了。
她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轻轻用手拿开那层白布。
是熟悉的面孔啊。
脸色依然很苍白。
走之前,白从有过一次好日子吗。
没有,他每天都在做检查,吃药,打针。
他很疼,但他怕她担心,又不得不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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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白柠不在的时候,他会像个孩子一样哭出来。
“哥哥……”白柠抬手,轻轻触碰他冰冷的脸,“你明明说要保护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们说好永远在一起的。”
“是我不好,我以后不逼你做检查了。”
“对不起。”
“我应该带你来参加婚礼的,对不起……”
“你醒过来,我们现在回家,回家好不好?”
医院是个有情的地方,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同时,也是无情的,发生太多的生死,他人已经见怪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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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柠的哭声,还是哭到别人的心坎里。
让人想起,过世的老人。
以前啊,那段明明很温馨却没有珍惜的时光。
还有那些,从未想过是最后一面的人。
哭到最后,白柠的声音已经沙哑。
天渐渐黑,渐渐冷。
她身上的披肩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寒风吹来,旁人见了只觉冷。
“柠柠。”早已在身旁却被察觉的陈沿走过去,将外套披在她身上,低声安抚,“起来吧,法医待会要过来。”
“我哥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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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下一句是抱歉,可无从抱歉。
泪濛濛之间,白柠抬头,望着他。
仿佛看到什么希望。
她去回拉他的手,救命稻草似的抓紧他的腕,句句如椎心泣血,哀求道:“陈沿,你把哥哥还给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把他还给我吧,求求你了。”
无望到一定境界后,她竟然把他当死神一般哀求。
男人缓缓蹲下,依着她,大手掌心拂过她面庞,覆过一层泪水,冰块似的冷,连他的手都浸凉了。
她刚才哀哭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她的每一声,对他而言如抽筋剥骨,万箭穿心。世上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可他竟生生地感受着另一种丢魂失魄的痛。
好像自己拼命挽救,重新编制塑造的无形搭桥在一瞬间崩塌了。
她与他两岸隔绝,她没走,同他保持绝对相等的距离,可他永远也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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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陈沿把哭晕的白柠抱起来。
今日的残阳,红得仿佛能从云朵里浸出血来。
旁人只看见一个衣着西装的男人抱着新娘,或猜测他们为何会在医院,无人知晓这个大喜的日子里,有人陷入绝望,有人被悲伤淹没。
还有人,回到他一直想回的地方。
陈沿抱着怀里的人,每一步都好像是最后一步。
她的新娘发饰掉落在地上。
长发垂落,再由风吹起,拂在哭湿的面庞上。
腾不出手去拂开,男人低头,冰凉的唇覆着她的额际。
“柠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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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黯哑又无奈。
白柠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时的她还在上学,住在学校里,每逢周五放学,总能从一堆接送的家中里,看见傻哥哥的身影。
他虽傻,事情是能做的,比如过来帮她提提行李,还会用自己攒的钱给她买校外的小食。
他买一串冰糖葫芦,一个都没舍得吃,全部留给她,然后说自己吃不得酸。
他会帮她提所有的行李,再重也能提,他说,女孩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苦受累。
他是个能在冬天把她早餐揣进衣服里保暖的哥哥。
也是给别人家做半个月小工只为给她准备生日礼物的哥哥。
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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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可是有一个词叫做无能为力,哪怕她们明知道哥哥是无辜的,却没有证据去证明,没有办法去辩解,只能看着至亲至爱的人离开。
无穷无尽的黑暗里,白从就像一束光,降临在面前,他笑容温厚,揉她的发,对她说,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去走熟悉的小路,回到温暖的家。
哥哥……
不要走……
再等等我……
我们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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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柠伸出手,什么都没碰到,前方的白从不再像以前那样等她,他的步伐很快,最后从她的视野里彻底消失。
白柠猛地睁开眼睛。
这么真实的感觉,竟然是梦啊。
悲到极致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柠柠。”
现实中的男声将她从梦境里彻底地拉出来。
陈沿一直在床侧等,在她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心头的石头仿佛放下来。
“你睡了很久。”他低低道,抬手去揉她的发。
却在那一瞬间,白柠忽然坐起来,错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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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好似能将人瞬间冰结,“你别碰我——”
排斥感一目了然。
陈沿悬着的手微顿,收起来的动作滞缓而无措,“柠柠。”
她逃婚了。
他们的婚礼毁了。
他今天,是全城人的笑柄,比当初在她生日宴泼她水还要让人笑话。
从来都是风光无限漠视他人的陈家少爷,被自己养的金丝雀甩开,当场逃婚——
多丢人啊。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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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她的眼神,早已不似当初那般肆意拿捏,不再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猎物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没有了。
“是假的吧。”白柠忽然一笑,“今天是多少号?13号?对吧?”
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来不及。
她一定要让哥哥参加她的婚礼。
一定,不会抛弃他一次。
“柠柠。”陈沿不由得去握她的手,“你冷静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哥哥已经死了。”
她这模样,像是要重覆白从的命。
痴痴傻傻,是非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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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你们都骗我。”白柠摇头,“陈沿,你亲口告诉我,都是假的,对不对?”
口吻几近哀求。
又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一切是事实。
只不过想找个人陪她一起自欺欺人罢了。
自欺过后,再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吗。
陈沿轻轻拍着她的脸,“很抱歉,柠柠……”
他不能陪她演戏。
他将一张画纸递到她跟前。
“这是你哥哥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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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从临走之前,画了一幅两岁小孩都能做出来的画作。
一个方格小房子,里面住着三个火柴人。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回家和团聚。
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被护工从床头翻出来。
“经过调查,警方已经排除他杀,判定白从是自行坠楼。”陈沿叙述道,“他可能就是想回家吧,柠柠,你振作起来,早点办他的后事,早点送他回去,让他安息。”
他的话,没有得到应答。
抬头,只见白柠看着那张画纸,目光呆滞,眼角溢泪。这一次,哭得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