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散去,铁鞋在那玄铁栏杆闸门的里面笑的开怀且放肆。
他一改刚刚慌张唯诺的样子,抬头挺胸,背手而立,语气中饱含怒气,“陆小凤,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陆小凤哼笑一声,帮他回忆那些漏洞,“宋神医可能忘了,当我假扮铁鞋之前,你曾交给我一张人‖皮‖面‖具!”
在拿到面具的时候,陆小凤就曾质疑过,因为花满楼看不见,是否还有戴面具的必要。
但是当时还是宋神医的他却小心谨慎的说,花满楼可能会摸到陆小凤的脸,总是应该做到天衣无缝,才能够更放心一些。
铁鞋听到陆小凤的话,也跟着回忆起来,慢慢眉头就拧紧了,后悔竟有如此荒唐的疏漏。
陆小凤看此情景,笑着摇了摇头,“也许花满楼会摸到你的脸,这句话真是太有意思了,”陆小凤做出一副细细品味的模样,向苏小七使了个眼色,“为什么花满楼不能摸铁鞋大盗的脸呢?他怕什么?”
苏小七接到梗之后,看着栅栏里面的铁鞋嗤笑一声,“原因显而易见,那就是花满楼曾经见过铁鞋大盗的脸,如果被花满楼触到脸,那这场戏剧就会以失败告终。”
陆小凤略带骄傲的仰了仰头,“花满楼看过铁鞋大盗真面目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有”他抬手指向栏杆里,“那必然是铁鞋大盗本人!”
虽然此刻的场景让事实显而易见,但陆小凤这句话还是未免有些主观臆断,所以被抢了风头的金九龄便耐不住的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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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龄看了眼陆小凤,不满的说道,“就凭这是似而非的话,你这也不过是主观臆断。”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关键点罢了,”陆小凤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还有就是乌大侠遇害的那晚,我们都不通晓医术,也被那印着铁鞋的纸张扰乱了思绪,所以直到小狐狸来之前,我们竟没一个人发现乌大侠还活着,我们没发现情有可原,也实属遗憾,但是作为在场被称为神医的家伙也没发现,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
其他人在听到乌大侠在那时还活着,皆是面上露出讶然,后又都摇了摇头,既是惋惜又是内疚。
陆小凤接着推理,回忆起那晚宋神医帮他穿雪丝缠的场景,对方的打结手法是水上船家的惯用手法。
眼看金九龄又要张嘴反驳,陆小凤凑了上去,用近距离的尴尬和自嘲打断了他,“不错,我知道,这也只是猜测!”
陆小凤推开几步,重新站好,“不过,后来我又有了新的发现。”
“我潜进孔雀王妃的房间,就是想逼她和我动手,好观察她的武功路数。”
苏小七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睛,略带怀疑的扬了下嘴角,“所以那晚你是当卧底去了?”
“当然,”陆小凤眨了眨眼睛,“为朋友两列插刀嘛!”
苏小七:哼,那晚要是没有埃米尔和我中途搅局,他们俩打完架还不一定干什么正经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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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现在啥也没干成,嘴长他身上,就只能先这样咯。】
苏小七接着问,“那你看出她的武功路数到底是什么了吧。”
陆小凤点了点头,“当然,她的武功路数出自东海毒龙岛,而那铁鞋大盗原先正是东海毒龙岛的岛主。我想这应该不是偶然的联系,要不然就太过奇妙了。”
金九龄终于有些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宋问草虽然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但玉佛照样被盗了,都是因为他有帮手!”
苏小七听到金九龄的话也恍然大悟了,原来宋神医竟然是叫宋问草!
他们这些人,总是客套来,客套去,不是叫大侠大师,就是叫什么伯父贤侄的。
直到人都挂了,掉马了,苏小七才晓得那中刀的乌大侠叫乌金雕,挨针的关大侠叫关泰,而这铁栅栏里关着的铁鞋大盗化名为宋问草。
陆小凤抬了下手,示意金九龄猜测的对,“没错,正是因为他有帮手,所以我们才没有人怀疑他。”
陆小凤转身背向宋问草,看着大家,两手平摊,继续演讲,带大家回忆当年的案件,“当年的铁鞋大盗不是也曾一夜之间做下数案吗?”他扭头看了眼宋问草,“我想,孔雀王妃和这位笼子里的宋神医,一定是关系斐然吧?”
宋问草听到这,不仅毫无羞耻慌张之意,反而以一副骄傲自得的表情抚了下胡子,“不错,她是我的女儿,也是瀚海国未来的新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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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七看到他这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照例按这个点儿来膈应他,“新王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卸磨杀”苏小七眼神向左瞟了瞟,做出副回忆的模样。
“驴?”无花侧头看向苏小七下意识的帮她接了一句,随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对对对,就是驴,卸磨杀驴!”苏小七看着宋问草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倒是可以开怀的笑了,“我看你们就是孔雀王子的两头驴,谁会让自己喜欢的人不远万里跑来,又是跳舞,又是暗杀的。”
宋问草使劲儿拍了拍铁栅栏,怒视苏小七,“你个臭丫头,看我事后不撕烂你的嘴再缝上!”
陆小凤和苏小七默契的对视一眼,扬了扬眉,感慨这孔雀王妃和宋问草还真不愧是亲父女,都是喜欢撕了人家嘴,再给缝上。
陆小凤憋着笑问宋问草,“那当年花伯父杀的又是谁?”
宋问草上前一步,右手使劲儿抓住栏杆,怒吼出声,牙呲欲裂,“那是我的哥哥!”
天下人都知道铁鞋大盗神出鬼没,却不知道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
宋问草的哥哥武功高强,坐镇毒龙岛,而他则是因为医术高超,一边儿流浪,一边儿游历。
宋问草的眼中的杀意慢慢浮现出来,“那些该死的赶海人,竟然把我的哥哥扔进了海里,我以为哥哥死了,于极怒之下,将他们全都杀了,那些该死的东西,我哥哥给他们吃的住的,竟养出一堆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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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最后有一个女人找到了我,她早先就把我哥哥救了上了,从此之后我们兄弟俩就开始为那个女人卖命。”
宋问草这话,说的真是有够漂亮,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平反的位置,倒也不想想那些毒龙岛的赶海人原先是受到了什么屈辱和压迫,才会联合在一起反抗暴|政。
陆小凤眼色一沉,“这个女人是谁?”
宋问草松开了手,退了几步,转身陷入了更深的回忆,“她就是孔雀王子的母亲,当年为了迷惑天下人,我和哥哥带上同样的面具,一夜之间前往不同的地点作案,这神出鬼没的假象,可是为她聚敛了不少钱财。”
他嘴角扬起的笑意,像是在回味当年的美好,毫无一丝的羞愧之意。
花如令气愤的甩了甩袖子,质问,“那偷盗玉佛也是她的命令?”
宋问草回过身来,大喊了一声不错,“她的欲望和野心越发的大,她想要当上瀚海国的女王。但她没想到,我们花了这么多的功夫,最后竟然栽在了你花如令的手上!”
宋问草死死的盯着花如令,说出了一句极为荒唐的话,“我弄瞎了你儿子的眼睛又如何,你可是杀了我的哥哥!”
如此说来,十几年前前来花府盗宝的是两个铁鞋大盗,而弄瞎花满楼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宋问草。
宋问草依旧在自得的夸赞着自己的女儿,说是在孔雀王子的母亲死后,他将亭亭玉立的女儿送往了西域,博得孔雀王子的宠爱,只要这次事成,他未来就会成为瀚海国的国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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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还走到身后的一尊石像的后面,拉出一个箱子,打开之后,向众人展示其中的瀚海玉佛。宋问草拿出一颗火云霹雳弹,扬言即使朱停不肯告诉他全部的机关,他也要炸开石门,自己再使用闭气法,穿着铁鞋一步步走上河岸。
“哈哈哈哈,你们就等着喂河里的鱼虾吧!”
但这一切的一切,苏小七都听不进去,也看不进去!
一是觉得他恶心至极,愚蠢至极。
二是因为
【滴,触发积分任务。】
【任务内容:请发表一段三观不论,主攻爽文的言论,以个人精神影响围观群众,并得到三人以上的支持和悦纳!】
【任务积分:10分。】
【滴,激发积分任务。】
【任务内容:与主线人物进行一笔交易,内容不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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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积分:10分。】
【滴,触发悬赏任务。】
【任务内容:使做恶人得到精神上的折磨,在他毫无羞耻和怜悯的脸上狠狠打一巴掌。(注释:打巴掌是意念词,非动词,无需真的弄脏手。)】
【悬赏人昵称:赏善罚恶岛。】
【任务积分:20分。】
苏小七暗暗的笑了一下,莫说有这些积分,就是没有这些积分,她都要好好的斥骂这恬不知耻的混账东西,现在有了积分做衬,只可谓是锦上添花啊。
“闭上你的臭嘴!”
苏小七的突然发声,震了在场所有人一下,不明白一直活泼可爱的小丫头会在此境况下,突然发出如此气急暴怒之言。
“毫无羞耻,不知悔改的混账东西,花满楼,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我来给你换上,合该是赔给你!”苏小七上前一步,抬起手指,恶狠狠的指向宋问草,所发言语,声调极高,声线却压得很低,还略带些沙哑之意,是可想而知的愤怒。
苏小七此时所说的言论,更是让众人又吃了一惊,尤其那些还未知她可行换眼之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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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问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踉跄着往一旁躲了躲,回身边看到了原先一直躲在石柱后面的花满楼。
想来竟是在宋问草扔下霹雳雷火球的时候,跟他一起飞扑过来的,只是一直躲在石柱后,等他原形毕露。
宋问草举起火云霹雳弹,紧张的靠近身边装有玉佛的箱子,眼睛却紧盯着花满楼,“你别过来,要不我就毁了这玉佛。”
局势已经到了这种事关全体性命的地步,那玉佛当真还重要吗?
花满楼面上一片镇定从容,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攥的极紧,“苏姑娘,可否先待我问个问题。”
“真不明白,你还在等什么?”苏小七放下手,甩了甩袖子,浑身上下却透着股凌厉之气。
花满楼侧过身子,调整气息,发声询问,“你既然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为何又会做出如此行径。”
那宋问草虽然刚刚被苏小七的言语模样给吓到了,但此刻听到花满楼的质问,又看到了他那双失神的眼睛,身体中那带恶的种子又开始萌发,于面上尽显愉悦之情。
宋问草转着手中的火云霹雳弹,张狂的笑着,“你又哪里明白,能轻易玩弄人的性命于股掌之中,是多么刺激又愉悦的一件事情,”他眼神猥琐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花满楼,哼了一声,“你眼睛瞎了这么多年,滋味应该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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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握上剑柄,接着问道,“刺瞎我眼睛那么多年,你又感觉如何?”
“感觉不错!”
宋问草笑的开怀,却也笑的恶心,眼睛眯成一道细缝,嘴巴大大的裂开,衬的他那张黝黑的脸,越发像是地洞里的臭老鼠。
他觉得自己拿捏住了花满楼的性格,极致的善良在他眼里就是中愚蠢的懦弱,宋问草甚至高声扬言要花满楼拿剑杀了自己,让他和玉佛一起毁灭,因为他觉得花满楼下不了手。
“心软了,害怕了,哈哈哈,来吧,杀了我啊,还没杀过人吧,那种滋味美妙的不得了!”
石鹊师傅听到宋问草这厮的嚣张言论,心中自然是心疼花满楼更多的,“楼儿,还等什么,赶快一剑了解了他!”
苦智大师却是连连摇头,十分紧张,“楼儿,别那么做!”
苏小七上前一步,唤了花满楼一声,是毫无笑意的极其认真,“花满楼,你还在等什么,像这样上赶着的要求,多难得一见,今日你杀了他就是解脱,他的眼睛就是给你的谢罪礼!”
宋问草斜瞪了苏小七一眼,举起手中的火云霹雳弹,扬言就是死也要让花满楼瞎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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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此刻苏小七要做的,要说的,都是不管不顾的狠,一时之间,觉得也只有无花会有所共情,所以才下意识的叫了他的名字,让他有所行动。
而无花确实给力,拿出手中的珠串,掷了过去,穿过栏杆击中了宋问草的肩胛骨,震得他通体发麻,手上失了力气,跌坐在地,而那颗脱手的火云霹雳弹则是被花满楼给接住了。
花满楼拿着火云霹雳弹,起身后退了几步,与宋问草拉开距离,此刻真的就是高低立显,局势也分明起来。
这宋问草已是瓮中之鳖,毫无退路。
苦智大师见此,又是双手合掌,叹了句阿弥陀佛,面上尽是担心忧虑。
苏小七虽然心中对他无怨也无恨,却也不得不在此刻与他争辩一番。
她扭过头,看着苦智大师,嘴里说着漂亮的反话,“大师此番感慨可是复杂的很,想来既是惋惜,又是愧疚,惋惜的是花满楼这无辜受害的眼睛,愧疚的是凶手堂而皇之的挑衅,自己却不能刺上一刀,还上一剑!总不可能是要道德绑架吧。”
“我不知大师住的是哪座庙,拜的又是哪尊佛,只知道天下神灵众多,也不少见的民生疾苦,我不知你们有哪些犹豫,我更是不明白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德换德,以怨还怨的江湖规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小七侧身站着,转头看向众人,手却是抬起来指向坐在地上的宋问草,“像他这样毫无羞耻的腌臜货,原是拿来祭天祭地,都要嫌弃弄脏圣坛的东西,我不明白你们谁能忍心听他说完那些话,反正都是要制裁的,不如让他再为这世间做点儿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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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七说到最后,声调越起越高,渐有破音的倾向,而那每字每句都像是尖刀刺心,点进了花父花母的心中。
若是私心比起来,作为父母,那恶人的性命又如何比得过他们儿子的眼睛,可花满楼又当如何,他们此刻也不敢妄言。
苏小七放下手,转身向着铁栏走近,俯视着宋问草,“想来这医术精湛的神医,平常衣食住行也颇为讲究养生,年过半百,观这眼睛也是不错的。不如留你一条性命,让你也常常瞎了二十年的滋味,如何?”
鹰眼老七虽然此刻觉得苏小七有些怪怪的,气势与刚刚截然不同,但心中对她所说的话,确是感同身受的,他最见不惯亲朋好友受人欺凌,更别说是花满楼这种惨况,所以他当即举手赞同苏小七说的话!
宋问草比起刚刚确实是面上露出了些许惧色,双掌撑地向后坐了几寸,但他依旧是强撑着,瞥了眼花满楼和花家二老,“好啊,你把我的眼睛给花满楼,让他带着我的阴影过一辈子,以后他目光所及,皆是我的视角!”
“宋问草!”陆小凤听到这话,终究是怒不可遏的大喊了一声!
苏小七听到这话似是愣了半晌,后又拍着栏杆笑了几声,后退几步,转身看向陆小凤,“那就出去用她女儿的眼睛来还,年轻又鲜活!他伤花老爷的儿子,就用自己的女儿来赔,这不正是天意吗?”
宋问草听到这到底是耐不住了,他纵使是个爱财爱权的卑鄙小人,但那也是他亲自养育的女儿,养条狗那么多年也难免要有些感情吧。
但说不定也是觉得可惜,可惜了自己精心培育的交易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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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上前来,拽着栏杆,“你这恶毒的臭丫头,你要是敢伤我女儿,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滴,悬赏任务达成——使反派恐惧。】
【到账积分:20分。】
苏小七此刻又是笑了,一抹极浅的笑意挂在嘴边,她低着头,似是在喃喃自语,众人仔细听来,又是一句不明白。
苏小七转过身来,屈膝半蹲,看着趴在栏杆上的宋问草,“我不明白,你这样的人,原来也是有心的,你既然明白,也有重要的人,却又为何能毫无惧色,心无惶恐的行那些恶毒,可怕,又卑鄙的事情,伤害别人重要的人呢?”
“我真的不明白。”
“你为何不认错呢,就像当初你报复害你兄长沉河的那些人,如今报应来了,你也该接着,报该报的仇,杀该杀的人,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玩弄他人的性命,乐趣吗?”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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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七此刻的话,声调是越说越低的,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悲哀。
这种悲哀,好像凝成了一朵黑云,飘到众人心上,落下的却是石子大小的冰雹。
此刻连苦智大师也再说不出些什么,他闭上微湿的眼眶,放下双手,此刻也念不出那句阿弥陀佛了。
花母则是抿着嘴,拭掉了眼中的泪水,偏过头去,任花父帮她拍背,也止不住这心中的愧疚疼惜。
苏小七捻了捻还有些潮湿的裙摆,起身看向花满楼,“你明白了吗,花满楼?”
花满楼沉寂了好一会儿,拔出剑,走上前去,将剑身放在踉跄起身的宋问草的肩颈处。
那宋问草此刻已经是被逼的有些疯癫了,他依旧叫嚷着冲花满楼打骂,诅咒他会瞎上一辈子!
陆小凤心中挣扎的厉害,却还是在看到花满楼紧蹙的眉心时,上前一步,“花满楼,不要被他乱了心智。”
花满楼在一阵骂声中反手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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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却是挑掉了宋问草的人|皮|面|具,让他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以及左脸上的那道疤痕,那道疤是也是当时花满楼送给他的记号。
“你错了,”花满楼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回剑鞘,“一辈子待在黑暗中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哼,你这强撑的样子,愚蠢的样子,跟你爹当年真是一模一样!”
花满楼摇着头,惋惜的叹了口气,“你这辈子都是生活在黑暗里,自然是畏光的人,所以你不懂我,我也不需要你能知晓。”
苏小七深吸了一口气,咽了下口水,忍住怒意,看向花满楼,“花满楼,你当真明白了?”
宋问草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却嘴上不饶人,他邪笑着,将视线黏着在花满楼身上,“他不明白,他一个瞎了二十多年的人,能明白什么?他享受不了这世间诸多美好,只是在自欺欺人,撑面子罢了!”
鹰眼老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算是最笨也要上前骂上两句,“他奶奶的,你给老子闭上你那臭嘴,要不然给你割下来喂狗!”
花满楼微微转头,侧耳倾听苏小七的方位,似是思考过后,才对她扬起了一抹微笑,“好像是明白了一点,不是很多,但也受用了。”
苏小七看着他的笑,温柔一如既往,却让她觉得有些刺痛,所以才继续追问,“你明白了哪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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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
“我感受过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
“我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著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我明白他该受到惩罚,哪怕是死,也不足惜,但是我不会做他当年对我做的事情,因为我看得见,他才是瞎了很久的。”
众人久久不语,震撼的回味着花满楼的那些话,慢慢的面上都浮现出了些笑意,有的是敬佩,有的是欣慰,有的是疼惜,有的则是略带无奈的支持。
那无奈支持的是陆小凤,他的笑与在座各位是不同的。
但还有两人也是不同的,因为他们压根就没笑,一个是无花,另一个则是苏小七。
苏小七环视了众人的表情,转过身去,心中觉得有那么些荒唐和乏累。
苏小七:他们在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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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花满楼的释怀?】
苏小七:不,是因为花满楼的温柔。
但花满楼的温柔,谁又能知道,这不是用牺牲自己换来的呢?
【宿主,你真的生气了吗?会很难受吗?】
苏小七抿了抿嘴:我倒是想说逢场作戏,但其实也就还好,他们这样,是能想得到的,所以无所谓了。
这些在笑的人,到底也只有陆小凤是不同的,所以才能成为花满楼最好的朋友吧。
苦智大师投出一枚佛珠,击中宋问草的胸膛,让他彻底倒地,而此刻花如令却也突然面色惨败起来。
花夫人扶着花老爷坐下,面上也是惊慌狼狈,这密室的时间仿佛拉长了一万年。
“老爷,老爷,如令,花如令!”花夫人帮花老爷拍着胸脯,试图缓解他呼吸不畅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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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隔着栏杆,十分慌张,“怎么了,爹,爹!”
众人都聚集到花如令身边,随后转头看向那瘫倒在地的宋问草,他虚弱的笑着,咧着一口尖牙,“他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又被我下毒已久,刚刚还运功抗地,他花如令死定了,哈哈哈哈”
宋问草还没笑完就被无花捡起地上的石子彻底打晕过去,就无花那洁癖的程度,可见这宋问草有多么招人恨!
鹰眼老七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着急的说,“这可怎么办啊,宋问草那家伙晕死过去,现在我们又困在这里,那还有会医术的人啊!”
陆小凤原本还在探着花如令的鼻息和颈脉,在听到这话之后,立刻抬头叫了声站在远处的苏小七。
“小狐狸,你可有什么办法?”
花满楼听到之后,也连忙唤了声苏姑娘,“苏姑娘,原是我辜负苏姑娘一番美意,但还劳烦苏姑娘为我父亲看看!”
苏小七走近,陆小凤给她让开位置。
苏小七为花如令探了探脉,虚弱无力,连脏器也开始有萎缩的前兆,想来是被那宋问草下毒侵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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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姑娘,我父亲情况如何,是否还是否”
花夫人抓住苏小七的手腕,语气略带祈求,“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还请苏姑娘给个良方,让他至少再再多活些日子。”
花夫人想来是早就知道了花老爷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原先让陆小凤假扮铁鞋的理由也是因为死前想为花满楼了解心愿。
苏小七思索片刻,看了眼抓住杆子,比刚刚面对复明选择还紧张的花满楼,突然觉得也许她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苏小七闭上眼叹了口气,拿出怀中的一个小瓷瓶,扔给身旁的陆小凤,“你们照顾花老爷吃下这个,出去再好好找个大夫用心调养,活到花满楼儿子打酱油都是不成问题的。”
她说完便起身走向一边,背对着众人。
陆小凤打开瓷瓶看了看,闻了闻,观其色泽味道,皆不像凡品,“这是什么?”
苏小七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百花玉露丸,你先赶快喂花老爷吃了去,免得等会儿我被那后悔追上!”
听到此话,众人也都能明白,这东西的能耐非凡,且极为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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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令在服下那百花玉露丸之后,呼吸真的渐渐顺畅了,脸色也有漆白色变成普通的样子。
他们还来不及表示谢意,苏小七便询问陆小凤出去的办法,似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别再卖关子了,陆小凤,我知道你有出去的法子。”
此时此刻,陆小凤倒也真不再卖乖讨巧,拿出原先朱停给他裝醋的,被他喝完的空酒壶,酒壶内里的底部,正巧有那破解机关的内容。
众人出去之后,已是午时。
苏小七说了句累了便回海棠苑休息,中途遇见苏星辰,也只是随意将他打发了,但语气还算轻柔,因只她这儿子心中确实存了关怀的心思。
说累了就是真的累了。
苏小七回了院子之后,用那备好的水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嘱咐其他下人都离开院子,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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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出去,发现台阶上放着被屉子盖着的餐盘,旁边还有一个提名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苏星辰三个大字。
苏小七简单的吃了两口之后,将餐盘放回屋内,自己则是选择出去走走转转。
不知怎的就来到了那晚陆小凤饮酒赏月的地方,她飞身上去,坐在那中间最高的正脊处,抱膝看着月亮。
也许,一个人赏月是违反国际惯例的,所以下一刻花满楼就出现了。
苏小七看着花满楼,向他喊起来,“要不要上屋顶来看看,这屋顶上的月亮看着才更大更圆呢!”
花满楼能听到苏小七这话中带着些委屈,是怀着善意的调侃,所以他便飞身上了这悬山顶,在苏小七身边坐下。
“苏姑娘,刚刚母亲已经派人去京城请了医师,说是要专门为父亲调养。”
花满楼此刻专门说这一句,是为了让苏小七放心的,也是为了感谢她。
苏小七明白,正是因为明白,她此刻才更是皱紧了眉毛,她托腮瞥了眼花满楼,“我还以为你此刻是不想跟我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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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歪了歪头,笑着“看”向苏小七,“为何不想?”
苏小七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瓷片,咬下嘴巴,“我今日说了那么多难听的恶毒话,肯定是给你留了个深刻的印象!”
花满楼愣了片刻,随后问,“今日有发生些什么吗?苏姑娘有说过些什么恶毒话吗?”
苏小七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后又绷着脸做严肃状,就好像花满楼能看见一样,“什么嘛,你又不是陆小凤那酒鬼,怎么还能断片不成,还是说短暂失忆?这个不是个高招啊!”
花满楼打开手中的扇子,轻轻摇了几下,开口极轻极缓的说道,“苏姑娘那时所做的一切,花某我心中都是怡悦的,感激的,本应不胜惶恐,何谈恶毒厌恶?”
苏小七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有些滑稽的,因为这段荒唐的话,随后她想起来自己带着面罩,最后她又想起来花满楼是看不见的,所以她的表情无所谓荒唐滑稽,“因何怡悦,又哪来的感激?”
花满楼停了下手中的动作,表情极为认真,“因为苏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我打抱不平,这样的心情,让我感激,这样的行为,让我动容。”
停了几秒后,花满楼又说,“苏姑娘虽然嘴上说自己恶毒,最后却还是先遵循了我的意见不是吗?如此说来,倒是我太过不知好歹,辜负了苏姑娘作为朋友的真切情谊。”
苏小七努了努嘴巴,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吐槽,“花满楼啊花满楼,我不明白,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如此招人喜欢,又惹人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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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先是笑着说这话他也跟陆小凤说过,随后又说,“是啊,苏姑娘只是不明白罢了,所以不用感到难过或者是愧疚,这世间本就有很多事,不能弄明白,也弄不明白,但慢慢找寻真相的过程中,总会有所收获的,这样才可能活的更好吧。”
花满楼此刻还是在安慰苏小七的,即使他失去了原本可能拥有的光明,却还是在安慰一个正在为明白或不明白挣扎的人。
花满楼的眼睛失焦,却让苏小七第一次在其中看到了失落悲伤,好像从初次相见时,花满楼的嘴角就始终是微微上扬的,会有种对方是微笑唇的错觉。
苏小七愣了下神,下意识问道,“花满楼,你此生哭过吗?”
花满楼笑着说,“当然!”
“哭过几回?”苏小七还是追问着。
花满楼喟叹了一声,微微仰头,手中纸扇微摇,像是在回忆。
“余生漫漫,我不敢尽数,但时至今日大抵哭过两回,一次是降生时的初啼,一次是七岁那年。”
其实这个回答,到这里也就可以了,因为苏小七只问了哭过几回,但花满楼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像是在趁着夜色跟苏小七分享一个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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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可能是因为太疼了或是本能的害怕眼前一片虚无的景象,所以即使蒙着纱布敷着药膏,却也止不住的哭泣,最后是因为母亲的惊呼和低泣,我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很久之后的一段时间,母亲曾回忆的说过,当时的白色缎带被我哭湿了好几条,全都浸着血色。”
苏小七看着花满楼的侧颜,突然觉得想起了一句话,此刻倒真是十分应景。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宿主,你在难过吗?】
苏小七:你又怎么知道?难道是因为悲伤会分泌什么神奇的激素吗?
【因为,你的心率在上升,而且当人遇到悲伤的事情,大脑分泌的类啡吠物质减少,而不是有什么分泌物的增加。】
苏小七:那你会难过吗?你是真情实感,还是跟我用代码坦诚相见。
【我们在诞生时都会有基础的情感模拟板块,会在跟宿主一起成长的过程中,慢慢的掌握人类情感,达到共情容纳。】
苏小七叹了一声:是吗?那你真的还蛮幸运,也蛮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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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七看着花满楼嘴角慢慢变浅,又始终都在的微笑,问道,“后悔吗?”
花满楼动了动脖子,迟了几秒,才回的,“也许吧,哭完我也曾后悔过,想着是不是少哭一点,就能多少再保存些视力。但后来习惯之后,我才慢慢明白,这世间人生来都是要后悔的,只是有的能化解,有的不能。”
苏小七看着那被天狗啃得残缺的月亮,揶揄道,“说这么多真的好吗?你又不像那交浅言深的人!”
花满楼收起折扇,敲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嘴角比刚刚弧度高了些,“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苏小七收回视线,眨了眨眼睛,看向花满楼的神色是有些讶异的,她好奇的问“什么时候多了那个好字的?”
“此刻,如何?”
苏小七听了这话,是真的被气到没有了脾气了,心里却又舍不得骂这样的人一句活该。
她抬起手,好像犹豫了,也好像没有,最终摘下了面具,放在手里摩擦着。
苏小七半扭着,面向花满楼,“花满楼,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应该说是进入这个江湖遇到的第一个人,第一个朋友,还是个好人,这真是很难得了,要是遇到陆小凤,说不定日后我就要成为魔头了,但好在是遇上你,所以我也去试试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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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被这话逗笑了,做了个请的姿势,任苏小七说个痛快。
“其实人生有很多个第一次,而且每个第一都是极为珍贵的,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好朋友,那作为好朋友,总有我能化解的后悔遗憾吧?”
花满楼听到这话,还真就仔细思考了一下,“那,就劳烦苏姑娘将名字告诉我吧。”
“就这?”
“这就足够了!”
苏小七白了他一眼,坐正身子,“果然还是气人的,我这名字说了你也不信,太玄了!”
花满楼哑然失笑,“苏姑娘不说又怎知道我不信的,而且苏姑娘想来也不会因名字而欺骗好朋友的。”
话虽如此,苏小七还是啰嗦了几句,“可是我这名字幼稚的很,也不霸气,跟那陆小凤有的一拼,其实我原来有想过叫东方不败,只是觉得还是要注重一下版权什么的”
花满楼也不催促,也不叫停,只是认真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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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七看着了眼又被云啃了一块儿的月亮,停了一会儿,“花满楼,其实”
“其实什么?”
苏小七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站起身来,脚踏正脊,转过身去,低头看着身边安然坐着的花满楼。
原本是想直接走的,但是在走之前,总是要少点儿后悔遗憾的。
“其实,我叫苏小七,大小的小,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
“看吧,我就说很玄,又很幼稚,但合该我们是朋友,是好朋友!”
苏小七的七,花七童的七,合该是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