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宏这小伙子人不错,有礼貌,会打猎,要不要姐帮你张罗张罗。”杜淮茹微笑着看向姚姬。
“杜姐,你又笑话我!不理你了。”
姚姬一拧腰就要离开,就听杜淮茹轻声说道。
“别走啊,这狍子血需要马上处理一下,不然不好存放,还有这些。”
杜淮茹说着,开始动起手来。
“杜姐,我们今天还吃两顿饭吗?”
年轻的姚姬睁着一双闪亮的眸子看着杜淮茹,脸上充满了渴望。
“今晚加餐,我们也奢侈一把,呵呵。”
“杜姐,这么大的一头狍子,够我们两个吃上半年了吧?”
“嗯,足够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只黑嘴大松鸡呢!”
有了食物,没有了饿肚子的后顾之忧,杜淮茹的心情大好,也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
“姚姬啊,你今年满18岁了吧?”
“嗯,满了!”
“唉,你这么大个姑娘来这么偏僻的屯子支教,你爸妈怎么能放心得下?”
杜淮茹感叹一声,为自己这位年轻的同事感到惋惜。
姚姬的眼睛看着正在忙碌的杜淮茹,神情顿时变得凝重。
“杜姐,我们家孩子多,我出来支教,家里就少一张嘴吃饭。爸妈就少一个人的负担。
并且,我还能挣一份儿工资呢。”
说到最后,姚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
一回到东升嫂家,牛宏明显感觉到屋子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宏弟回来啦,鲜花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张巧英迎上来,热情地打招呼,可是牛宏还是从她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东升嫂刚刚哭过。
“嫂,学校很热闹,我还将嫂给我带的面饼分给小朋友们吃了,他们都说很香。”
牛鲜花兴奋地回应说。
“那,你吃饱了吗?”张巧英宠溺的摸了摸牛鲜花的脑袋。
“吃饱了,他们带的食物也给我吃了,老师还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肉汤呢。”
张巧英闻听,心中一动,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
“嫂,牛二叔的身体还好吧?”
牛宏连忙岔开了话题。
张巧英闻听,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牛宏见状,心里一咯噔,暗说一声,坏事啦。
果不其然,张巧英抹了把眼泪,说道。
“牛二叔走了,昨晚走的。”
“哦……”
牛宏淡淡地回应一声,心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意料之中的事儿。
“嫂,牛二叔的年龄不是不算太大吗?”
在农村,辈分高,不一定年龄就大。牛二叔就是如此,他今年也只有三十九岁。
“和年龄无关,他就是饿死的,再加上身上的伤。唉!走了也好,少受点罪。”
张巧英无奈地说道。
“宏弟,鲜花你俩还没吃饭吧,你俩回来的正好,我刚做好了饭,大家一起吃。”
张巧英说完,洗了把手,开始从锅里往外张罗晚饭。
“哇,是包子耶。”
牛鲜花看着端上来的晚饭,嘴里发出一声欢呼。
牛宏看着圆圆的包子,同样面露喜色。
因为东升嫂端上来的是白面包子。
在这饿死人的冬季,竟然能吃到白面做的香喷喷的包子,这份儿喜悦的心情让人难以言表。
张巧英边张罗晚饭边解释包子的来历。
“我拿去了两个饼子,一碗肉汤,牛二婶儿回给我了一些野菜,我又切了些狼肉混合着野鸡肉,包的包子,快尝尝,好吃不?”
“好吃,一定很好吃。”
牛宏连连称赞,顺手拿起一个包子,走到炕沿递给了牛东升。
“东升哥吃包子。”
“宏弟,一起吃。”牛东升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牛宏见状,连忙帮他捶打后背,舒缓不适。
过了好久,牛东升才长长缓过来这口气。
尴尬的一笑,说道,
“吃的太急,呛着了。”
“不急,不急,嫂包了好多,慢慢吃。”牛宏连忙好言安慰。
“宏弟,你也吃。”
……
张巧英听着两人的对话,暗暗叹了口气,想想牛二叔,再看看自己的男人牛东升。
一样的病症,还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吗?
张巧英不敢去想,也不能对外人说,这份担心和忧虑压在心底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今晚,牛宏没有客气,拳头大的包子他整整吃了十个。
牛鲜花吃完了一个,说什么也要再吃半个,最后实在是撑得吃不下,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白面包子。
栓宝和二丫也学着牛鲜花的模样,大口二口的疯狂吃起来,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好次,好次。”
寒冷的冬夜,屋外是雪花飘飘,天寒地冻。
温暖的屋内,众人在大快朵颐,一个个吃得是好不痛快!
“嫂,你的厨艺都快赶上国营饭店里的大厨师了。”吃饭的间隙,牛宏仍然没有忘记赞美厨师张巧英。
“宏弟,好吃你就多吃点,嫂子管够儿。”
吃饭是件快乐的事,谁愿意在吃饭的时候有个坏心情呢?吃着这难得一遇的白面包子,张巧英的心情也在此刻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牛宏感受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氛围,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马家庄的兰花妹妹,想起了她娘吕爱莲给自己提出的两个条件。
一丝紧迫感瞬间席卷而来,让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好好规划一下,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足够多的钱,去迎娶兰花妹妹。
然而,面对门外漫天飞舞的大雪,他的计划再好,又该如何实施呢?
牛宏端着东升嫂递来的茶水,不由得陷入到沉思之中。
张巧英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感到紧张起来,暗自念叨:看样子,宏弟是有了心事儿了,他是不是有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
不行,不能让宏弟离开。
今晚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跟宏弟沟通一下,千万不能让他有离开这里的想法。
有了心事儿,接下来的在收拾碗筷等厨具的时候,张巧英就显得心不在焉了。
牛东升看着牛宏的坐在那里发呆,心里也有了张巧英一样的想法,于是,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宏弟,有心事儿?”
“呵呵,我哪有什么心事儿,只是在回想刚才吃下去的白面包子的味道。”
牛宏讪讪一笑,打了个哈哈,算作了对牛东升的回答。
他为娶媳妇儿想方设法赚大钱的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对外人讲?
张巧英闻听,顿时明白牛宏根本就没说实话。本来就对牛宏提心吊胆,一颗心这一下更加不能平静。
看向牛宏的目光中露出浓浓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