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炉暖帐,养心殿内一片灯火通明。
“陈太医,卿卿如何了?”景和眉头紧皱,双眼紧盯着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的苏云卿,朝陈太医询问道。
这画面似曾相识,只不过景和这态度倒是变了不少。
陈太医收回替苏云卿把脉的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沉吟着对景和应道:“请陛下恕老臣之前误诊,错把蛊毒当成毒药来医治,未除尽病根,才导致苏护卫深受万虫噬心噬骨之痛,气血亏空,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小损伤。”
这段话听得景和眉间川字痕更深了,略带急切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医治他啊!”
“请陛下息怒。”陈太医对景和一施臣礼后又道:“老臣就算折了这条老命也必当全力救治。”
“苏护卫虽病情深重,但似乎体内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在自行温养身体,老臣姑且认为这是苏护卫在无意识的用内力保护自己,所以只需要在老臣的安排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相信不久之后苏护卫就能痊愈,只不过”
陈太医啰里啰嗦说了一长串话,好不容易让景和皱着眉头稍松,可最后三个字又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景和又急又气,若不是那太医院里就只有陈太医医术最为高明,他恨不得立刻把人拖下去斩了。
陈太医犹犹豫豫,像是不太敢确定般,应道:“只不过根据苏护卫的脉象来看,他好像是,滑脉,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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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了。
怀孩子了。
苏云卿有身孕了。
陈太医说的一脸茫然。
景和也听的一脸茫然。
苏云卿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怀有身孕呢?陈太医不会是人老了,把脉把错了吧?景和怀疑问道:“你确定是滑脉?”
陈太医:“不确定。”
景和:“”想杀人。
陈太医:“不确定苏护卫是不是怀有身孕,但脉象的确是滑脉啊!”
景和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思考着要不要换个太医来给苏云卿医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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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养心殿里装了好半会透明人的赵进这时斟酌着说道:“爷,属下以前听说过有男子怀胎生子的事。”
“哦?说来听听。”景和立时来了精神,仔细倾听。
赵进道:“西域有一小国,因为女子稀少因而很难有后代孕养,所以炼就了一种能让男子也能怀孕生子的药来,苏护卫很有可能之前被聂灵易抓住的时候,被下了这种药。”
景和猛然想到了当日从青楼小倌馆里把苏云救就出来后,他那不同寻常的反应。
本以为只是中了普通的情药,没想到竟是那能让男人生子药。
聂灵易其心歹毒,若是他慢了一步,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景和把手指捏的咔咔响,压抑着怒气又问:“这种药对卿卿的身体有伤害吗?”
赵进摇了摇头应道:“属下不清楚,不过听那西域小国曾经生过孩子的男子说过,似乎和寻常女子怀孕生子并无差别,只不过一次药只能生一胎。”
一胎也就够折腾的了,景和稍稍安心,“嗯,孤知晓了,陈太医,孤命令你务必早日医治好卿卿”,他顿了顿,又道:“一切卿卿的安危为重。”
这是要保大的意思啊,陈太医心领神会应下,把此事牢牢记在心里。
安排妥当好所有事宜,景和便坐在床边,轻柔地抚摸着苏云卿的脸颊,眼神温柔,心下泛起丝丝莫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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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子嗣,无论是幼时的遭难,还是后来聂家对皇位的觊觎,都让景和对延续后代这件事毫无兴趣。
可现在,知道苏云卿为他怀上孩子后,景和竟然异常喜悦。
景和牵起苏云卿的手放在唇边,不断啄吻着,“卿卿,我的卿卿”
有了血脉之后,相当于为两人套上一层名为责任的枷锁,不管怎样,苏云卿再无法从他身边离开了。
虽然苏云卿从未想过要逃。
这厢景和还沉浸在欢欣的心情之中,而得知聂灵易以谋逆罪名下狱,不日将斩的聂灵玉一不小心失手打翻了茶杯。
聂灵玉一把抓住向她回禀消息的宫女,染着凤仙花汁子的长指甲瞬间抓破了宫女的手。
“你再说一遍,景和他又把哥哥抓起来了?还要杀了他?!”聂灵玉不可置信道。
“回回太后娘娘,奴婢打探来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宫女忍着手疼,颤抖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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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把聂灵易抓起来受了顿鞭刑就让聂灵玉十分气愤,这次不仅抓了人,还要直接处决。
聂灵玉腾得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满脸怒容,“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动聂灵易就相当于动她聂灵玉的命,她是决计不允许有人伤害聂灵易,哪怕是亲儿子也不可以。
聂灵玉连身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养心殿,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冲殿内厉声喝道:“景和,你给我滚出来!”
听见声音的景和略感不虞,准备替苏云卿擦拭脸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冲进养心殿内的聂灵玉,他怎么就忘了吩咐守卫不放任何人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景和冷然问道。
“我命令你立即将聂灵易放出来!”聂灵玉冷冷地看着景和,看门见山道。
“放了他?”景和只觉得可笑至极,“他可是犯了谋逆的大罪,你让孤放了他?孤凭什么要放了他?”
“他是你的舅舅,你不能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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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我的舅舅。”景和从床边站起来,一步一步向聂灵玉逼近,“可他更是想要孤座下皇位的聂家人,三番五次对卿卿动手的聂灵易!你让孤怎么敢放了他!!”
聂灵玉被景和的气势唬得向后退一步,但仍然执迷不悟道:“那又如何,他想要这皇位你给他就是了,做个安安稳稳的太上皇,也就没有人会动苏云卿,这样不好吗?”
“母后”面对已然疯魔的聂灵玉,景和无声叹息,“你对聂灵易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他对你做的任何事都是在利用你罢了,你为什么这么一意孤行,还想着要护着他?”
“你不懂。”聂灵玉说,聂灵易对她来说就是这天地,若是天都塌了,地都陷了,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景和暗自摇头,不过是一腔情意错付罢了,好在他还有卿卿,不会同聂灵玉这般可怜。
“傻小子,这下你该死心了吧。”景和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随后又勾起嘴角,“嗯,不错,让聂灵玉去天牢里陪聂灵易,如此甚好。”
原本景和是想把聂灵玉彻底关起来,直至老死的那一天,不过看在那小子愿意把身体的主控权退让给他的面子上,还是全了聂灵玉想要和聂灵易在一起的心思吧。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赶紧把聂灵易放出来。”聂灵玉道。
“呵孤是绝对不可能把聂灵易放出来的,只不过,母后你可以去陪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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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轻笑着说,随即对门外的守卫朗声吩咐:“来人啊,把太后娘娘带到天牢里去,好好陪陪国舅爷吧!”
天牢里因为聂灵易和苏云谒早就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再加上一个聂灵玉,想必肯定会更加热闹了吧。
“大胆,我是东越太后!你们谁敢碰我!”聂灵玉怒骂上前想要把她押下去的侍卫们,可他们全都是景和的忠卫,管你是谁,二话不说就动了手。
“啊放开!放开我!景和,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聂灵玉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很快就被身强力壮的侍卫们连手押了下去,景和冷眼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转身又回到了养心殿内。
恰巧这时,一直昏睡的苏云卿悠悠转醒,脸色稍显苍白。
“陛下”
“卿卿,躺着,别乱动。”景和赶紧走到床边,摁住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的苏云卿。
“我方才好像听见了太后娘娘的声音?”苏云卿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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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她,不过已经走了”,景和点了点头,“比起这个,最重要还是你的身体,你再躺着多休息会,免得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苏云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眼困惑地反问道:“胎气?什么胎气?”
“卿卿莫不是忘了,聂灵易之前曾经给你下过的生子药。”景和安慰似地摸了摸苏云卿的发顶,怜爱道。
苏云卿:“”
这件事他记忆犹新,忘是不可能忘的,但却没想到会一枪就中,景和有这么厉害吗?
景和:我似乎感觉到了冒犯。
“卿卿,”景和危险地眯起双眼,抚着苏云卿发顶的手改为掐了把他的脸,“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男人也能怀孕这件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苏云卿赶紧以示清白,要是被景和知道他刚才想了些什么,他有好果子吃才怪。
景和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紧张兮兮的苏云卿好几眼,这才哼笑了声,侧躺下身子,把苏云卿圈进怀里,“卿卿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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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和我们的孩子无上宠爱,万人敬仰,此生永不相负。
苏云卿顺从的依偎进景和的怀里,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嗯,我不怕。”
尽管男人生孩子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让人难以接受,他也是人生头一遭,但如今修为恢复,又有景和相陪,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十个月后。
一名蓝衣内侍行色匆匆的穿过重重宫墙,路上好几次差点摔倒都不敢停,直到视线不远处看见了勤政殿的影子。
他才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扯着公鸭嗓尖声喊道。
“陛下!不好了!君后他难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