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炀钻进车子，陆时楠把空调打到最热，嘴里嘀嘀咕咕的不满：“那谁要跳河就让她跳啊，说不定她就是见你来了才跳的。”
陆时楠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套运动服，他平时去健身，车上时常会备着一套。
陆时楠把衣服递到车里面，自己站在外面，还特意转了个身，背对车身。
“快换掉，要冻成傻猫了。”
楚傻猫：“……”
楚炀换好衣服，把陆时楠叫上车。
楚炀穿着自己的衣服，大概是套衣服的时候没注意，这人头上翘起两根呆毛。
陆时楠傻了两秒，按下他的呆毛：“喵儿，你这么可爱，是在勾引老子吗。”
楚炀：“你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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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带来了？”
楚炀很不可爱的切入正题，从陆时楠手里接过一个文件袋，抽出几张a4纸。
他快递给陆时楠的东西终于有结果了，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陆时楠拿手指戳戳报告：“老子让医生加急出来的。”
楚炀头也不抬：“哦。”
陆时楠像是叼回了球没得到表扬的狗子：“你就没点奖励什么的？”
楚炀：“没有。”
陆时楠：“……”
陆时楠：“那老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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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炀：“好的。”
陆时楠：“…………”
楚炀：“路上慢点开。”
陆时楠：“？？！！！！！”
楚炀依旧没抬头，伸过一只手。
陆时楠没好气的耷拉下耳朵：“做什么。”
楚炀：“爪子给你摸摸。”
陆时楠：“！！”
陆时楠一把抱住楚炀的手，眉心一皱：“怎么还这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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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炀“嗯嗯”说：“你热。”
意思是给暖暖。
明明是铲屎官捂猫，到了陆时楠这里，就是猫捂铲屎官。
铲屎官还被捂得心甘情愿。
楚炀的手指纤长白皙，跟白玉似的，剔透，细腻，那种泠泠感觉，好比大冬天的冰淇淋，一口下去，从陆时楠的掌心直往心里头钻。
陆时楠自动当个暖宝宝，搂着楚炀的手：“对了，你那个二货大哥欠的钱。利滚利，一共四百多万。”
“那两百万不够的。”楚炀自言自语。
“谁的两百万？”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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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喵儿，你当自己善财童子啊！”陆时楠一下子跳起来，头撞到车顶，嗷的叫了一声，“钓鱼也用不到这么多！”
楚炀把他拉下来，敷衍的揉了两下：“转好后，我就冻结账户了，她提不出来的。”
陆时楠：“你不早说。“
陆时楠把一份楚恺的欠债明细交给楚炀。楚恺网贷了不少，一个滚一个，拆了东面补西面。林林总总加起来，四百多万。
楚恺喜欢赌，不然也不会天天盯着原主要钱。
楚炀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你随便找个地方住一晚吧。”
陆时楠炸毛：“老子千里迢迢把资料送过来，来了还帮你暖手，陪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喝西北风！你说丢就丢！老子不要面子的啊！”
楚炀侧过身，恬淡的瞧着陆时楠：“那你想去哪里，总不能跟我回家的。”
“我……”陆时楠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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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沂阳完全陌生，半夜三更让他去哪里找地方睡，关键他的喵还不陪他。
楚炀想了下：“我给许旻打电话，你去剧组那里吧。”
“不去。”
……
楚炀不得不把陆时楠领回去，他在家里看了一圈，楚恺不在。
也好，没人认识陆时楠了。
楚炀跟楚弘良，朱晓凡解释，陆时楠是路过来旅游的，在村口迷路了，晚上去镇上也不方便。就想留宿一晚。
附近有不少农家乐，也会有不认识路，来问的游人。楚弘良他们没太在意。
陆时楠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骗子，给了朱晓凡一千块，当住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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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凡拿了钱，让陆时楠住楼上，楚恺今晚不回来，他可以睡那儿。
楚炀：“他睡我那儿，楚恺不习惯别人进他的房间。”
把朱晓凡打发上楼，陆时楠屁颠屁颠的跟着楚炀进屋。
一进门，瞧见那张狭窄的单人床：“握草！这他妈半夜翻个身不会掉下来啊！”
“让你去宾馆不去，活受罪。”楚炀翻出一套自己的睡衣，扔给陆时楠，“浴室在对面。”
陆时楠接住衣服，凑到楚炀身边，贱兮兮的低声说：“小点挺好的。”
“我睡客厅。”楚炀还了个眼刀给他。
“不行！隔道门还怎么说话！”
“不是都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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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哥的杀猪盘。”陆时楠耍赖。
陆时楠从浴室出来，见床边打了一个地铺，很小。紧紧挨着床脚，枕头中间被挤得拱起来了。
陆时楠：“老子不睡地铺。”
楚炀抱了一床被子放地上：“陆总金贵，你睡床。我打地铺。”
陆时楠坐在床边，踢了踢地上的被子：“床上够睡的。”
楚炀拉开被子，背对他，先睡了。
陆时楠：“……”
陆时楠换了个地方，床还这么小，他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枕头里还有点潮味。
他一翻身，手撑在边缘，垂下视线，就着窗帘缝里一点冷色月光，望着打地铺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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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炀睡着的时候，眉心会轻轻蹙起，好像很抗拒别人窥探他的心思。
可能真的就像谷静怡说的。
这个人和陆时楠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对什么都无所谓，没什么会让他太高兴，也没有会让他难受。
似有一种在高纬度，俯瞰他们低纬度的人。
也就那些古玩能引起他的兴致。
陆时楠幽幽怨怨的吁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值钱就好了。
这样，猫爪爪就会在他身上揉来揉去了吧。
陆时楠自怨自艾，下一秒，愕然发现楚炀正睁着眼睛，定定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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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楠像被洞察了自己在做坏事的小心思，脑袋一缩，回躺平床上。
楚炀看到露出床边的那颗脑袋缩回去，不觉莞尔。
他并没有睡着，一直浑噩的胡思乱想着。
前一世，因为深陷感情，到头来死得那么难看。
此生，楚炀想通彻了，唯独情感，是他最不愿触碰的东西。
遍体鳞伤，还把命一起赔上的事，一次就足够了。
然而陆时楠过分蛮横，将他那些锁得整整齐齐的情愫，一次一次的，扯得乱七八糟。
心脏上有什么在微弱的颤动着，楚炀蒙住被子，固执的无视掉那样一种冲动。
他从染遍鲜血的梦魇中爬出来，却已是无法自已的撞进了另一场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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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出现在他梦里的人换了。
这一次，是陆时楠。
过了没一会儿，床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楚炀觉得被子一紧，跟着一掀，背后贴上来一具软软的，热热的身体。
陆时楠的鼻息绵长，喷在耳侧，他的手倒是规矩，没有摸上来。
楚炀往前移了移，然而地铺是在太小，他基本动不了多少。
楚炀吐槽：“有床不睡。”
陆时楠闷声说：“老子认床。”
楚炀编排他：“怎么，你不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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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楠：“认猫。”
楚炀：“……”
楚炀：“那我上去，地板冷。”
陆时楠：“一起上。”
又过了会儿，陆时楠：“我能伸手吗？”
楚炀：“……”
楚炀没说话，感到一条手臂小心翼翼的搭到自己的腰上。
陆时楠故意分散楚炀的注意力：“你提到的那个杨雁，很可能是楚恺在做杀猪盘时候，钓到的猪。”
楚炀：“……你好好说不行么？非要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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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楠严肃指出：“老子没动脚。”
楚炀一动，就要起身，立刻收到陆时楠的警告：“你再动，老子就要动脚了。”
楚炀无奈妥协：“你别贴那么紧。”
陆时楠：“干嘛，都是大男人，这么矫情。大学没上过？一寝室，一被窝，谁还没挤过。”
楚炀：“没上过。”
陆时楠：“那就现在上。”
“陆时楠你……”楚炀斗嘴失败。
陆时楠替他补完：“老子不要脸多少年了，第一天认识我吗。”
楚炀的脸皮终于还是没陆时楠厚，推不开他，只能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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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楠乐滋滋的搂住他的腰：“你猜你那个二货大哥今晚去哪里了？”
怀里的人没理他。
陆时楠自顾自的说：“去收钱了。”
楚炀依旧没说话。
陆时楠道：“老子的人说，他跟踪楚恺，进了镇上的一家旅馆。”
“什么时候？”楚炀突然出声。
“你刚才洗澡的时候。”
楚炀一咕噜爬起来：“如果他真的骗了杨雁，那杨雁收到钱，他一定赶着去要。四百万的欠债，楚弘良要是知道，一定打死他。”
“别急。”陆时楠拦住他，“他们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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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镇上的长途客运站里，停着好几排开往全国各地的长途大巴。
杨雁背着个大旅行包顺着人流，神色慌张，不时的往身后看。
她来到一辆大巴旁，掏出一张车票，对检票道：“一个人，麻烦快点。”
“啊！”
杨雁突然惊叫，脑袋向后一仰，被身后那人抓住长发，一下拖走。
杨雁双手乱挥乱舞，拼命去打抓他的人。
“啪！”
楚恺避开人群，把人拖到车辆维修区的墙边，地上重重一甩，一记耳光扇在女人的脸上。
“我打死你个臭女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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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药搞我？！”
“想一个人独吞了钱啊！”
“我警告你！没门！”
杨雁跌在地上，两眼血红，死死咬着嘴唇。
“啪！”
楚恺抬手，又打了她一巴掌，唾骂：“要不是我，你能有这200万？就楚炀那个脑子，你以为你下的狗屁药能弄倒他？发的诈骗消息会有用？如果不是我让你去跳河博同情，你现在就是被全村嘲笑的白痴！”
楚恺凶神恶煞的吼，“200万，你心大啊！被我操得半死，还有力气逃跑！你跑啊，我看你今天能逃到哪里？”
杨雁双手撑着地，眼珠子直直的瞪向一个方向，楚恺察觉异样，顺着她的视线转头望去。
整个人瞬间僵住，前刻的伶牙俐齿哽住，张了半天的嘴，憋出一个字：“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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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楚弘良，朱晓凡、杨兆齐齐站在他俩身后，全程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
还有楚炀。
楚炀缓声说道：“大哥，这点钱可不够还你欠的400万。”
“！！”
楚弘良大震，嘴皮也不利索了：“你说，什么？他欠了什么？”
楚炀把楚恺欠的账单递了过去，无情无义的补刀：“429万，能还得了么？”
楚弘良抓着账单的手越抖越厉，突然，暴起一拳揍在楚恺脸上。
楚弘良歇斯底里的叫道：“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