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已经习惯了过这种隐士一样的生活,年轻的时候偶尔会有一些血族过来找茬,那些和她有仇的差不多都被杀了,再加上后来时年成了三席,所以时岁小时候没被血族打扰过。
她骑着马来门口接应时岁,看见时岁的样子,奶奶微微一愣。
时岁拍拍自己的脸,朝着奶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就算没有阳光照射在身上,整个人依旧闪闪发光:“怎么了?”
她似乎长高了一些,由于身体的肌肉含量上来,整个人比起之前强壮一些,没有被衣物遮掩的部位,看得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这些都是要经过大量的训练才能做到的,时岁显然没有疏于锻炼。
奶奶收回视线,轻声说:“走吧…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别在外面待着。
”
天空中聚集了云层,像是为了庆祝冬天过去,这座城市的春季多雨,大概有一段时间血族都会很活跃。
奶奶将马牵进了马厩,随后喊上时岁和自己进房。
餐桌上放着一本很厚的书,这本羊皮书已经很久了,和上次那个教导时岁刻下纹路的本子是一种类型。
不过比起之前时岁看过的技能引导书要厚许多,看着已经很久没有翻动过了。
时岁:“……这是老祖宗一个人的信息?”
奶奶手环胸点头:“是,之前没给你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你看了就知道了。
”
时岁确实很快就知道了。
这本书里…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内容是作者的碎碎念和吐槽,偶尔还有很多稀碎的信息量。
比如说昨天写:“今天要开始写日记了喔,能记得自己杀了几个血族,他们有什么特性。
”
然后
涉入血族的世界之后,
时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大段的私人空间。
毕竟血族都很粘人。
他们的寿命太长了,有的是闲工夫纠缠,更别提这么多个,
冒出点声音,
时岁都得找一会儿是谁。
不是和血族在一起,
就是和应洵待在一起,四舍五入几乎天天都在上班。
……不过和应洵待在一起挺舒适的就是了,
他做饭很好吃,
卫生打扫的又很干净,简直就是全自动家庭主夫。
外面的雨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下了。
时岁戳了戳那个摆在玄关处的不倒翁。
上面落了一层很浅的灰,不倒翁用那种黑色洞洞眼看着时岁,
显得可怜无辜。
室内有些昏暗,
客厅点了一盏很小的灯。
玄关处有双不属于时岁的鞋子,
她猜到应洵大概在家,
但没发出声音,轻手轻脚地进了家中。
她关上房门,将从奶奶那里带回来的羊皮书随手放在桌面上。
安静在室内弥漫,
雨声从墙壁的缝隙里渗透进来。
越下越大的雨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应洵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个最强的猎人最近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就算新生代的猎人中有不少可以肩负重任的成员,
但他依旧需要不断地出任务、解决麻烦。
他轻轻握住了时岁的手腕,猎人有些迟钝地眨了眨,
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透露几分茫然。
时岁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应洵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穿过指尖,
泛起轻微的痒意。
……真舒服啊。
时岁慢吞吞地想,
还是人类的体温比较让人安心,
这样抱着的时候不会觉得对方是尸体。
应洵不知道时岁在想什么。
他将脸贴近时岁的掌心,在外人面前常常表现的冷漠稳重但可靠的最强猎人开口,
不经意地带上了些许撒娇的声线。
“……你回来了。
”
真的好像是那种在家留了一盏灯眼巴巴看着妻子回家的人夫啊!
时岁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在此时变得有些微妙。
果然,还是得有善解人意的内助啊……
她的思绪有些飞远,感受到应洵平稳的呼吸,又觉得不应该浪费这么近的距离。
时岁往沙发上缩,应洵能很轻易地将时岁完全环抱在自己的怀中,说起来有些不合时宜,但真的有些像是缠上来的八爪鱼。
好在温度合适,抱着也不会觉得过冷或过热,时岁亲了亲他的脸侧,感受到应洵轻微的僵硬与无措。
他的脸大概在发烫。
额头和额头抵在一起,难得的、独属于他的相处时间里,应洵本来不想说那些与血族相关的事。
但不行。
比起这点小小的私心,应洵还是希望时岁能够安全地度过每一天。
“代行者没动静,但夜莺家系不一样。
”
应洵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语气很轻,“她们在屠杀血族,动静很大,协会有几次的任务被截胡,我看到……”
时岁:“看到了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是吗?”
在不是很明亮的环境中,时岁看见应洵的眼睫飞快眨动了两下。
“你见到那个人了?”
时岁:“嗯,昨晚在野蔷薇的庄园里看见的,但我不确定那是人类还是血族。
”
或者什么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