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念及惜霜在侧,并未去追,转过身见楚惜霜面色苍白,连双手都在发颤,想来被吓坏了。
程令雪忙收回暗器,安抚她:“别怕,他要敢再来,我会打跑他。
”
楚惜霜点了点头。
“多谢长姐。
”
她看着程令雪与自己相似的眉眼,杂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当初那少年定是在骗她。
强迫自己将那邪气的少年抛诸脑后,楚惜霜重新望向程令雪熟悉的眉眼,眼底洋溢微光。
那日见长姐舞剑,她尚无太大波动,可今日见到长姐杀气凛然的模样,只觉血液都在沸腾,长姐虽乍看之下瞧着和她一样是个纤弱的少女,没想到爆发出杀意时反差如此之大。
自幼多病,对于会武功的人,楚惜霜既畏惧,又艳羡。
何况这还是她的亲姐姐。
没错,亲姐姐……
默念着这三个字,楚惜霜心中添了些微安定。
她依赖牵着地程令雪的袖摆,不安又少一分:“阿姐,我们走吧。
”
程令雪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又找回最初当护卫的成就感——不,那黑心公子哪有惜霜让人怜惜?
二人买了脂粉,程令雪见附近有间书肆,突然想入内逛一逛。
楚惜霜也是
058
是那日书肆碰到的青衫书生。
在程令雪狐疑的打量之下,书生彬彬有礼地致歉:“周某是他们的夫子,失职不查,让姑娘费心了。
”
程令雪看着清隽玉立的青年,总觉得太巧了。
可这是阿钧夫子,万一错怪会牵连弟弟,她让开一步。
“辛苦周夫子为阿钧做主。
”
本以为这位周夫子是读书人会有什么高招,不料还是个呆板书生,仅是罚那两个孩子抄了二十遍书。
过后还征询程令雪:“姑娘以为如此处置可合适?”
程令雪:“……”
抄什么书,把他们绑上树待会就老实了,但为了阿钧,她选择卖他面子:“很合适,周夫子不愧是读书人。
”
“姑娘如此说,周某便放心了。
”
书生长指叩了叩戒尺。
程令雪目光从戒尺上移到那只手上,再不经意地移开。
好怪。
她又看了一眼。
楚钧近日发觉一个怪事。
自那日去私塾帮他出过头后,七七姐姐隔三差五便要亲自送他去学堂——隔三差五要同周夫子问一问他的课业。
这不,眼下她和周夫子并肩从学堂走出来,不时偷看周夫子。
还抬头盯着他的下巴颌子。
书生温和地笑问:“程姑娘,是周某下巴有何不对劲之处?”
“没、没什么。
”程令雪偏过头,远离了他几步,“你那儿沾了滴墨水。
”
“抱歉,在下失礼了。
”书生和煦笑笑,掏出帕子擦拭。
他样貌虽普通,但眸光似静潭,让人过目不忘。
二人就此别过,程令雪领着弟弟回府,树下的书生长身玉立,平凡的容貌不掩矜贵之气,他望着那道婷娉背影,温煦的眸中隐有暗火曳动。
又见少女和弟弟有说有笑、感情甚好,眼中晦暗被释然的浅笑取代。
树后出现个沉稳的护卫:“公子,您看,程姑娘认没认出您?”
微风吹过,拂落树上一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