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瞩目下,夜澈眸光幽深,“既然公主有恙,就先回宫吧。”
“多谢王爷……”洛紫昙虚弱地朝桃夭露出一抹愧疚。
“长姐,我实在没想到,身边会养出娉霜这种背主忘恩的东西……”
桃夭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公主不必自责,毕竟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男女都贱。”
洛紫昙面色骤僵。
萧时凛轻咳两下,温声道,“桃夭妹妹明鉴,是那贱婢拿着你的东西,以你的名义邀我赴约,我也是被骗的。”
桃夭冷眼瞧他,“所以,你赴约后,明知此事与我无关,却为了掩护一个贱婢,宁可污蔑自己的未婚妻?”
萧时凛顿时无措,“桃夭妹妹千万别这么想,事后我发现是公主身边的人,也很气愤,可若是把事情闹大了,实在有损皇室威望和公主清誉啊,我总听母亲说,你是个聪慧懂事的,才决定大事化小。”
说着,萧时凛越发义正言辞,“不过,我可以拿自己的前程发誓,我萧时凛与这贱婢,从未做半点逾矩之事!”
桃夭不禁冷笑,“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
萧母忍不住出声,“你也不必阴阳怪气的,时凛为了维护皇室声誉压下这件事,又有什么错?你的名声,难道比公主的清誉和皇室威望还重要吗?”
“就算这事叫你受了些委屈,可为了公主,你有什么不能忍的?”
她眼底满是讥讽。
似乎在嘲笑桃夭小题大做。
“若你真是个识大体的,就该主动认下,替未来的夫君解围才是。夫为妻纲,方是正道!可你倒好,反而要时凛处处体恤你的不快,如此矫情,日后怎么”
“母亲快别说了!”萧时凛与她一搭一唱,“桃夭妹妹今日实在委屈了,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以为桃夭至少会对他的维护有所动容。
然而,洛桃夭却面无表情,声线冷漠至极。
“补偿什么的,大可不必了。”
面对众人,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因为,我不会嫁入萧家。”
“我要退亲!”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尤其是伯夫人,难以置信瞪着她怒叱,“你简直放肆!”
洛桃夭一脸淡漠,“萧侍郎借纳征之机私入后宅,与公主侍婢暗通款曲,可见品行不端,实非桃夭良配。”
“你混说什么!”萧母脸色骤变。
“证据确凿,我哪里胡说?”洛桃夭语出惊人,周遭各种目光齐刷刷落在萧时凛脸上。
有几个洛氏族亲对着萧时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被伯夫人一瞪,才不甘不愿地垂下眼。
萧时凛假装没有听见,心底隐隐不悦,面上还算镇定,“桃夭妹妹,你我定亲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轻言退亲?”
他目光中甚至溢出一抹宠溺,“要不你跟我借一步好好说话?大庭广众,别叫王爷和公主看了笑话。”
这么说,倒像是他不计前嫌,无底线纵容她的任性似的。
“原来你还知道是与我定亲?”洛桃夭语带讥诮,脚下半点儿也没挪动。
“萧大人与人私会,意欲无媒苟合的时候,怎地不记得聘书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萧时凛被这一句“无媒苟合”臊得慌,顿觉没脸。
“我都解释过了,也说了今后会加倍对你好,你不信,我也实属无奈”
“对我好?”洛桃夭忍不住笑出声。
似是要撕下他那层温雅谦逊的皮囊,她不疾不徐反问,“如何对我好?”
“是绝不让我怀孕受苦的好?还是等你当上大官,以七出之罪逼我腾位置的好?”
“”
萧时凛瞬间脚底寒意直往上窜。
她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
竟连这话都听了去!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早已知晓,与他私会之人根本不是娉霜,而是公主!
场面瞬间陷入僵持。
伯夫人沉声道,“桃夭,两家婚约岂是儿戏?
“再说了,今日本就是一场误会,不过是个贱婢不知好歹,想要自荐枕席罢了,萧大人也好言解释了,你又何必小题大做!”
可她们越想息事宁人,桃夭就越是咬住不放。
“所以,母亲也认同萧大人为了维护公主的名声,毫不犹豫将脏水泼在我身上的做派?”
“更荒谬的是,我欲退亲,母亲却强逼我这亲生女儿嫁给一个品行不端,满口谎言之人。”
话落,她眸底含怨,死死盯着伯夫人沉如锅底的脸,“我倒是要问一问,您怀胎十月所生的女儿,到底是我,还是柔贞公主!?”
伯夫人闻言,浑身一震。
若在平时,桃夭敢这么说话,她早就一巴掌招呼过去。
可面对桃夭犀利的眼神和承王探究的神色,到嘴的那声“孽女”顿时卡在喉咙口。
震惊过后,伯夫人眸底流过一抹慌乱。
洛桃夭此言,到底是无心,还是试探?
还没想明白,洛桃夭突然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礼书!
“你干什么!?”
哗啦几声。
礼书被撕了个粉碎!
“洛桃夭!”伯夫人回过神来,第一个怒叱出声,“你疯了!”
洛芸梨也道,“枉费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育成人,你竟敢这般忤逆尊长!”
桃夭无视她们,将粉碎的礼书往萧时凛身上一丢,“总而言之,我不会嫁!”
碎纸纷飞,映衬着萧时凛难得发沉的脸。
他拳头紧了又紧,终是强忍了下来。
若将桃夭逼急了,把他与洛紫昙的那点事当场戳穿,传到宣帝耳中,就算没有证据,也够他喝一壶了!
伯夫人从惊怒中反应过来,捂着心口剧烈喘息,指着她忿然道,“你听听看,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洛紫昙索性软绵绵歪倒在宫女肩上,哭诉,“都怨我”
通红的眼角泪珠如断了线般,“若我不进宫,不当公主,一辈子在伯夫人膝下孝敬她,也不会害得她反被亲生女儿指摘……”
她娇柔可怜的模样,让萧时凛心生不忍,他抬步挡在她和桃夭中间,隐隐有将人护住的架势。
“桃夭妹妹心里有怨,大可冲着我来,何必伤害这个世上最在意你的至亲呢?”
他言之凿凿,倒叫人生出几分共鸣来,“今日之事,是我行事不妥,我向你赔个不是,但公主实在无辜,你切莫再任性说什么退婚的话来,让她为你忧心。”
“尤其,不能再诋毁公主和伯夫人,损害皇室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