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的话得找个整夜的啊,这小半个班你看什么?”陈涧说。
“就小半个才看呢,一整夜我疯了吗……”单羽站了起来,套上了外套。
“好诚实的老板。
”陈涧笑着说。
“走。
”单羽从身后搂住他往外走,“先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吃的。
”
“先巡一圈儿。
”陈涧说。
“怎么巡?”单羽问。
“四楼到一楼再到花园,然后回前台坐着。
”陈涧说。
“……靠,这么复杂的吗?”单羽问,“要循环几次?”
“就一次,”陈涧笑笑,“平时三饼他们晚上会轮班巡,我只是习惯了先转一圈,万一他们偷懒了,有什么事儿我能发现。
”
单羽贴在他脖子后面叹了口气:“店长啊……”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单羽也没松手,还是搂着他,四楼没住什么客人,就他们自己宿舍里有一群这会儿睡得正跟死猪一样的同事们。
到三楼的时候单羽才松了手,跟他一块儿在走廊上转了一圈,然后二楼一楼,走进花园的时候,单羽重新搂了上来。
“真冷啊。
”单羽在他耳边小声说。
“嗯。
”陈涧拢了拢外套,“我还行,你刚是不是消耗有点儿大……”
这话刚说完,就看到狗窝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谁?”那人也发现了他俩,转头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是叼着烟的老五。
“又在院子里抽烟?”陈涧指着他。
单羽这会儿才松开了搂着他的胳膊。
“现在又没人。
”老五说。
“有烟花吧?”陈涧走了过去,拿掉了他手里的烟。
“烟花在那边儿呢,”老五叹了口气,“我专门绕到这边儿来的,隔了一栋楼啊店长。
”
“大半夜不睡,在这儿干嘛呢?”陈涧弯腰看了看老五的脸,发现他脸上居然有泪痕,“碰上事儿了?”
“没,随便失个恋而已。
”老五看了他俩一眼,“你俩干嘛呢?”
“值班。
”陈涧说。
“我坐这儿一夜了,”老五说,“你俩在哪儿值班呢?”
在老板卧室里。
在老板浴室里。
老五你吉利吧要不。
虽然陈涧感觉全世界有半世界都快知道了,
而他也不歧视脑沟数量少的人,但老五如果知道了,他还是会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居然连他都知道了!
就这种感觉。
现在他肯定不能给老五任何联想的空间,
得现编一个理由。
但他的脑沟刚经历了那么震撼的事件,
也震得平滑了不少,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他们能在哪儿值班。
“我们在办公室说完事儿就去前台了,”单羽说,“你在这儿待到明天早上够呛能看着个蘑菇。
”
啊对!
对啊!
陈涧看了单羽一眼,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编瞎话圣体。
“没见着陈店长巡店,”老五搓了搓脸,叹了口气,“我以为他去办公室睡觉了呢。
”
陈涧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确定他真的是老五。
“我替你去前台坐儿,
”单羽说,
又在陈涧耳边小声说,“你跟他聊两句,
大过年的,别出什么事儿了。
”
“嗯。
”陈涧应了一声。
单羽转身快步冲回了屋里,感觉他主要目的并不是去前台替陈涧值班,
而单纯就是受不了冷,
给冻回去了。
陈涧拉了拉衣服,把外套帽子戴上了,走过去靠在了长椅前的桌子旁,
跟老五面对面。
“我没事儿。
”老五说。
“别嘴硬了,”陈涧说,
“光失恋应该失不出这个效果,你以前也追过不少女孩儿,
也没这样吧?”
“你懂什么,”老五瞪着他,“以前那些算是玩玩,这次是动了真心的!”
“以前那些算是玩玩?算是没追着吧。
”陈涧说。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老五从兜里摸出烟,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往后门那边走过去,“失恋没死让你气死。
”
陈涧笑着没说话,跟他一块儿往后院门走过去,顺便巡院子了。
老五很规矩地走到了岔路口亭子那儿才把烟点着了,抽了一口,深沉地吐出了一口烟,但没能演下去,下一口烟刚吐出来就被风拍回了他脸上,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
他抬起手,用袖子往脸上一蹭。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老五说,“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买……”
陈涧挑了一下眉毛:“你给她花了多少钱?”
“这几个月工资都花她身上了,”老五说,“我不心疼这些钱,只要她喜欢……”
“借过钱吗?”陈涧打断他的话,“问人借过钱吗?在别的什么地方借过钱吗?”
“没有,就工资,”老五看着他,“你眼睛里就有钱了是吧?”
“你确定吗?除了工资,没花别的钱。
”陈涧问。
“还有单老板发的奖金,没别的了。
”老五说。
陈涧有些无语,皱着眉:“确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