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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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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筠生回身望了一眼薛巾,薛巾会意,连带着鸳鸯等,一路退出殿外。

    鸳鸯心下还挂念着茱萸,不时地垫着脚,想要看看主子可是醒了。

    薛巾轻拍了鸳鸯肩头:“我说鸳鸯姑娘,您可仔细着那,皇上都示意咱们退下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里头又有曦嬷嬷照看,自然比咱们这些人在要强。

    ”

    鸳鸯直摇头:“我倒没想着,这彩莲这么快就走了,也是十分的突然。

    主子怕是禁不住这一连打击,想来也是心疼。

    ”

    屋内,曦嬷嬷打了盆热水,给茱萸擦细细擦拭了面庞,禁不住叹道:“想娘娘往先身子就不好,如今冷风朔气,又遭了变故,这身子又哪里禁得住,也叫老奴瞧了怪心疼的。

    ”

    周筠生道:“这些日子,倒当真是我疏忽了,如今又生出这些事儿来,朕心下也不是不烦扰。

    只是想着,不管什么坎儿,总得陪着她迈过去才好。

    ”

    曦嬷嬷转身看了周筠生一眼,见他摆弄着手上的扳指,她是了解这位皇帝的,但凡是扳指动了,多是在动着什么心思。

    “老奴说到底,还是一个奴才,说多了,怕是不合适。

    可是今儿个,也真当要说个一两句公道话了。

    这宫里头的人,从来都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如今多少人背后传着,说是皇后的宝座怕是坐不久了,这实则是逞了闵妃娘娘的脸。

    皇上说是说,没给闵妃娘娘什么位份,可是人终归摆在那儿,又怎能叫人不在意。

    ”

    这话,旁人自然是说不得的,可是从曦嬷嬷口中出来,分量就大不一样了。

    平日里,曦嬷嬷也是谨言慎行,自打皇太后去世以后,她也甚少露面,只是守着大明宫,偶尔也出来陪陪两位公主。

    “可是……”周筠生迟疑了一声。

    “皇上是怕众人不服,更怕祸水引到皇后娘娘身上,是么?”曦嬷嬷这一声说的洪亮,屋内瞬间有了回音。

    周筠生点了点头:“还是嬷嬷知道朕的心思,朕心里也是苦啊,可是这苦又不能对旁人说。

    既想保了皇后体面,又想不失了国体,这凡事,总归是难两全。

    ”

    曦嬷嬷笑道:“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咱们皇后娘娘冰雪聪明,又哪里不会知晓。

    老奴听闻,娘娘这些日子还在与皇上置气,可是老奴听了就想,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又哪里光是个使性子的了。

    多半也是为着皇上的颜面,给皇上一个玉阶下来不是?”

    “嬷嬷虽是这么说,可是她这些时日,确实是避着朕了。

    旁人都以为,是朕冷了她,又哪里晓得,她也冷了朕呀。

    这是是非非,如今也是一两句说不清,道不明了。

    ”周筠生边说边叹了口气,这股气仿若埋在心下多时,此时说出来,倒是如释重负。

    “皇后娘娘这心里有皇上,皇上心尖也是有娘娘,又何苦相互难为着,乱了心绪,也是叫自个难受。

    ”曦嬷嬷边说,边又拿了药来,一点点喂入茱萸口中。

    待得喂好药,曦嬷嬷又拿来了一些蜂蜜水:“老奴还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周筠生道:“嬷嬷请说。

    ”

    “老奴在这宫里头,几十载了。

    这听得多了,看的也多。

    如今年岁大了,耳目是不如先前灵敏,可是心还是亮堂着,这外头的事,不说多明白,至少还不糊涂。

    ”

    曦嬷嬷缓缓说着,似是开启了往昔的悠悠记忆,周筠生现下心事重重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太后的,只是他许是从来都未觉察这些。

    2

    恨别离(二)

    曦嬷嬷见周筠生不吭声,又接着道:“头一次,老奴瞧见娘娘憔悴模样,就想斗胆说上几句,可是见着皇上大事繁多,如今又添出这些事儿来,想来皇上心下也是许多烦扰,因而先前也就不便多言什么。

    ”

    周筠生抬眼看了曦嬷嬷一眼,眼中登时瞧着放松了许多:“嬷嬷,朕是怜惜她的,你晓得的。

    可是有时候又怕咋这宫里过分怜惜,也不是什么好事。

    ”

    曦嬷嬷笑道:“皇上这话就说差了。

    古话说,这太过怜惜,怕是活不久。

    世人都说得,世人都可信得,唯独皇上不当说,也不当信。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开疆扩土,励精图治,何等的英雄风范。

    纵使是英雄,总是怜惜美人的,有皇上这样的天家庇佑,娘娘又有什么可惧的。

    ”

    周筠生握住茱萸的手,还是有些凉,又帮她掩了掩被角:“嬷嬷,不瞒你说,朕有时候也会觉得惧怕。

    就如现下,朕真怕失去了她……”

    曦嬷嬷笑笑:“皇上这是珍视娘娘,方才会怕失去,若是不在乎,又怎么惧怕呢。

    ”

    周筠生点点头,脸上竟有些泛了红。

    夜渐渐深了,周筠生抬手探了探茱萸手心,似是有些温热了,心下方才放心一些。

    便随地而坐,靠在榻侧便算歇下了,只是手仍紧紧握着茱萸,也不愿松开。

    至次日,天未明时,曦嬷嬷便披起衣来,出了殿外预备茶水。

    阿德等抬了火箱进来,将冷下的火箱换下。

    周筠生此时也已经醒了,薛巾又进来服侍着洗漱,“万岁爷,方才前头来禀,说是朝鲜使臣一早就在熵邗宫候着了。

    ”

    周筠生起身瞧了茱萸一眼,昨儿个夜里听她呜咽几声,今儿个该是要醒了:“备一碗莲子红枣汤,温着,等皇后醒了,叫人送来。

    ”

    薛巾连连点头称是:“皇上,今儿个外头天阴阴的,只怕有雪,奴才给您备了一套毡的里衣与乌云豹的氅衣。

    ”

    薛巾边说,边服侍着周筠生更衣换带。

    “别忘了送一叠古早味的桂花酥,皇后爱吃的。

    ”周筠生又嘱咐了句。

    周筠生前脚才走,茱萸便迷迷糊糊地醒了。

    才睁眼,就瞧见曦嬷嬷端了一碗莲子红枣汤来。

    茱萸悲切道:“嬷嬷,本宫食不下,彩莲如今如何了?”

    曦嬷嬷将莲子红枣汤置于一旁矮几上,微微笑道道:“娘娘放心,那沈太医昨儿个捧着牌位,给领出宫去了,说是送到彩莲姑娘加重了。

    ”

    “牌位?”茱萸不禁问了句。

    “是了,这位沈太医呀,也算是个痴情种子,自个连夜刻了“沈氏正妻之牌位”,说是因着手生,头次刻字,差些没把手给刻坏了。

    ”曦嬷嬷说道。

    茱萸登时又泪盈眼眶,“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灾星,这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连离我而去,许都是本宫害了他们不是?”

    曦嬷嬷连连叹了一声:“娘娘,您是何等冰雪聪明的人儿,如今怎么就妄自菲薄起来了。

    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娘娘便顺着天意便是了,又何苦不饶过自个呢?”

    说话间,鸳鸯呈了一朱红色的漆盘上来,上头自然是一叠古早味的桂花酥:“主子,今儿个一早,御膳房特地给主子备下的,主子便吃上一口吧。

    ”

    曦嬷嬷亦是哄了好几声,茱萸方才喝了一口银耳莲子汤。

    刚拿起桂花酥吃了一口,禁不住落下泪来:“若是彩莲仍在,她该是最要吃这一口的,往日里,她可是馋嘴的很。

    ”

    鸳鸯听了,心下也是不好受,又恐被茱萸瞧见,只得侧过身去,偷偷抹泪。

    曦嬷嬷安抚道:“娘娘凤体要紧,多少再吃一些吧。

    ”

    曦嬷嬷边说,边又喂着茱萸吃了几口汤。

    茱萸觉着腹中酸滚,不一时觉得十分难受,作呕的很。

    鸳鸯忙拿来了盆盂,茱萸一下便都吐了出来。

    曦嬷嬷忙又扯出锦帕,沾了温水,替茱萸细细擦拭了一番。

    鸳鸯又递上一个凤穿牡丹的绣枕给茱萸背上垫着,茱萸略缓了口气。

    午间,鸳鸯被熏笼熏的昏昏欲睡,曦嬷嬷在偏厢炖着汤水,茱萸起了身,缓缓行至窗前,正坐下,翻着竹简,却听着一声敲窗的声响。

    茱萸左右看了一道,方才开了窗。

    不一时,只见着有一方块小包被扔了进来。

    因着腹中胎儿月份已大,蹲下去捡,已是有些吃力。

    因而茱萸想了个法子,从床帏幔帐旁解下挂钩,只伸手轻轻一勾,那方块小包便入了手中。

    茱萸凑近了,嗅了一道,心下已然明了,便随手放入枕下。

    忽而,听的殿外阿德喊了一声:“哟,允喜姑娘怎么来了?”

    “我家主子吩咐了,说是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特意命我送些东西来给娘娘补补。

    ”允喜圆盘的脸上满是笑意。

    阿德略为难道:“娘娘现下已经歇下了,怕是不便见姑娘,不如您将东西留下,由我转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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