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别墅。
“孽障!”
一道暴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
陆家的佣人全都躲了起来。
客厅里只剩下陆家的人。
陆玖鸢站在客厅中央,望着主位上的男人,勾着唇,讥讽反问道:“我要是孽障,那陆家主你是什么?”
陆父被气得又怒吼了一声,“给我跪下!”
陆玖鸢挺直脊背,“不跪,等您哪天寿终正寝,驾鹤西去时,我再跪也不迟。”
陆元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这个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
他缓了一口气,依旧严声厉色道:“给你妹妹道歉,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陆玖鸢闻言,目光落在了坐在她对面一副可怜兮兮的陆语嫣身上。
今天是陆家老爷子出殡的日子。
一个小时前,陆玖鸢在灵堂上,当着陆家人以及所有宾客朋友的面,狠狠地打了陆语嫣一巴掌。
“道歉那是不可能的,我还嫌没打够过。”
她话音刚落。
“啪!”
一声巨响,陆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
他目光愤怒且严肃地凝视着她:“陆玖鸢,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今天大闹你爷爷的灵堂,你还有理了是吧?”
“自然是人话,难不成陆家主听不懂人话吗?”
“小兔崽子,你……”
陆父还没说完,陆语嫣就突然站了起来。
她看向陆父,咬了咬下唇,“爸爸,没关系的,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打我的。”
说着,她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陆玖鸢地方向。
“爷爷去世,我们都很难受,但姐姐心里肯定比我们更加难受悲痛万分。我也知道姐姐在怪我,但我不怪姐姐,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当着爷爷的面提起望舟哥和姐姐的事。如果不是我,爷爷他就不会……”
陆语嫣一边说一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一旁的陆母见状,立马起身抱着她,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哭,这不怪你,医生本来也说了你爷爷时日无多,所以这跟你没关系。”
陆玖鸢看着这一幕,落在两侧的手攥紧了拳头。
看看,这就是她的好妹妹。
轻轻松松便拿捏凌女士的心,让所有人都倒戈站在她那一边。
可是她的父母却一句都不问问,她为什么要打陆语嫣,只是一味地让她道歉。
因为在他们心里,无论陆语嫣做什么都是对的,而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是姐姐,怎么总是跟你妹妹过不去?”
陆母凌霜转过头,严声训了她一句。
“以前就算了,今天是你爷爷出殡的日子,你还不收敛你那跋扈刁蛮的性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你这不是存心没事找事吗?我们陆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陆玖鸢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嫌我丢脸?那你当初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你当初就应该把我掐死,那我就没机会给你丢脸了!”
凌霜见她一副傲骨不逊、浑身是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丫头每次跟她说话,就好像跟她有仇一样。
字字句句都夹枪带棒的。
“陆玖鸢,有你这么跟爸妈说话的吗?我们生下你,还有错了不成?”
“对,你们生下我就是大错特错,我有今天,也是你们造成的。只要陆语嫣在一天,我就会让陆家不得安宁,除非你们弄死我!”
凌霜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她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仇人!你就不能学学你妹妹吗?她乖巧懂事,你呢?天天就知道跟我和你爸顶嘴,你看看你还有一个姐姐的样子吗?要不是我和你爸心脏够强大,早就被你气死了!”
“我学她?我学她什么?学她满嘴的假仁假义?学她那表里不一的蛇蝎心肠?学她的厚颜无耻?还是学她那水性杨花勾引男人的本事?”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
陆玖鸢的脸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
她微侧着头,用舌尖抵了抵嘴角,脸颊上火辣辣地疼。
足以证明刚刚凌女士有多生气,使了多大的劲。
她突然笑了一声。
这是凌女士第二次打她,两次都是为了陆语嫣。
凌女士的手还有些抖。
她刚刚就是太气愤了,才没忍住打了她。
客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
就连坐在主位上的陆父也被吓了一跳。
他连忙起身,走到陆玖鸢身旁看了看。
“丫头,你没事吧?”
陆父说完,嗔怪了一眼凌女士,“你生气就生气,你打她做什么?”
凌霜有些愧疚,但一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心底那抹愧疚就消失了。
她反瞪了陆父一眼,“就是因为你惯的,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你听听她刚刚说的那些是人话吗?嫣嫣是她的妹妹,她口无遮拦地出言诋毁,这像话吗?我打她这一巴掌都是轻的了。”
陆玖鸢听着凌女士的话,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在凌女士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陆语嫣,无论她做得再好都无用。
“这一巴掌我记着了。”她说。
凌霜:“……”
陆玖鸢挺直了腰板,她凝视着凌女士和陆父,平静地质问道:“从头到尾,你们有问过我为什么要打陆语嫣吗?”
“没有,你们一句都没有问过,你们只是一味地让我跟她道歉。”
陆父陆母闻言,微微一愣。
他们确实没问过。
凌女士:“无论是什么缘由,你都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妹妹,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陆家?”
陆玖鸢冷笑了一声。
“说到底,你还是顾及那些虚有的面子。”
陆玖鸢没跟他们废话,她目光泛着冷意看向陆语嫣的方向。
言语中带着寒意和讽刺之意,“你们的好女儿,在爷爷的灵堂上跟我说,老爷子死有余辜,你们说我该不该打她?”
陆语嫣一愣。
她没想到陆玖鸢会直接说出来。
陆父陆母瞳孔微怔,两人齐齐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向乖巧温顺的二女儿。
“嫣嫣,你……”
陆语嫣红着眼眶,摇了摇头。
随后,她一脸无辜地看向陆玖鸢,“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冤枉我,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我,望舟哥哥是你的未婚夫,但他和晚凝姐在一起真的跟我没关系,晚凝姐也算是我的朋友,所以你怨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我也是爷爷的孙女,我怎么可能会咒骂自己的亲爷爷呢?如果这样能让姐姐好受一点的话,妹妹我是无所谓的。”
陆玖鸢听完她的话后,无声地笑了一声。
陆语嫣就是陆语嫣。
总是以一副人畜无害,以退为进的手段来让自己全身而退。
她还把靳望舟和谢晚凝这对狗男女的事牵扯进来,无非就是想告诉陆父陆母,她是因为这件事才会编造出这个谎话来诬蔑她。
偏偏,她的父母信了陆语嫣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陆玖鸢无力再去辩解什么。
她知道,她说再多都抵不过陆语嫣那无辜温顺的可怜样。
最后,陆玖鸢还是被罚去后院的祠堂跪了两个小时。
跪在祠堂里,她想了很多很多。
如今的陆家,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人值得留恋的了。
奶奶和爷爷都一一离她而去了。
……
离开陆家前,她去找了陆父。
书房里。
“不可能,你和靳家的婚事不能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