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传来气体泄漏的“嘶啦”声。
不是公安那种会有白色雾气作为警示的款式,没有颜色,气味也很轻,几乎闻不出来,只隐隐有恍惚像是苹果的甜香气息。
这是催眠瓦斯的味道!库拉索瞳孔紧缩,就要从车前柜中拿出手丨枪,狠狠对打开催眠瓦斯的叛徒来上一枪。
但两仪绘川更加眼疾手快地按住手丨枪,并扣上保险栓。
两仪绘川弯下眼,在越发浓郁的苹果香中用浅淡的瞳孔注视着她,像哄骗夏娃的蛇,轻柔地引诱说着:“一起沉睡吧,然后从被控制的噩梦中醒来。
”
库拉索自认自己没有其他噩梦,她唯一的噩梦是狰狞着要杀死她的贝尔摩德。
朗姆大人也没有控制她,朗姆大人是……
她没能想下去,因为她已经松开手,放松地进入充满苹果清甜香气的梦境中。
一定不会是噩梦。
退场烟花
雾美沙并不经常感到忧愁。
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工作,
有至少不会扯后腿的同事(十分难得),甚至有两仪绘川这样优秀的同事(更难得了)。
g5的上司的存在感也很低,只在她缺钱缺人缺情报、或者有什么事情实在搞不定、完全没方向的时候,
才会联系一下,帮个忙。
上司在g5这边是挂名的牵头领导,本职……她也不知道,反正也是保密岗位。
上司不会管她的考勤,也不会要她折腾多少文件汇报等形式主义,
特别干脆利落。
因此她和两仪绘川的自由度非常高。
……但两仪绘川做事还是太莽了!怎么就敢直接去找库拉索的啊?
其他几个g5的人戴好防毒面罩,把库拉索从轿车抬到货车上,
把两仪绘川如法炮制一起抬走的时候,
雾美沙看着两个人都握着的手枪,难免心惊肉跳。
狭小的轿车车厢固然无法躲避气体的侵入,同样也无法躲避子弹!
但雾美沙想抱怨都腾不出空闲。
她挑出一个愿意挑战戴着防毒面具开车的人,让对方开库拉索的车走。
而其他人统统货车集合,她要开货车走人。
远处的枪声还没停歇,甚至又传来爆炸声,
火光隐隐升腾。
总感觉情况有点不妙啊……还是溜了先吧。
溜的过程十分顺利,但雾美沙感到忧愁。
因为公安机构的风见给她打电话了。
开车没关系,车停路边,副驾驶的g5同事和她交换座位,
同事开车,
她专心接电话就行。
风见也没关系,他是一个严肃正直的公安,
没有特别聪明的头脑,
称他老实不算言过其实。
和他正常交流的时候可以偷偷给他挖点坑,只要没有影响工作,
他其实不会介意。
但他的电话背后有时候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这就和她的忧愁有关系,有很大关系了!
声音好听,磁性优雅,可以想见他如果读故事书能将人安然哄睡。
但那个人是不会读故事书的,他只会说工作。
工作啊……
为了避免公安将临时来铁砖仓库的g5人员当成黑衣组织的援兵,她和两仪绘川开货车来的时候,提前报备过车牌号和行驶路线。
这固然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摩擦,但也多了一些本可以避免的交流。
“朗姆已经抓住了,康帕利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琴酒跑了,对康帕利会有影响吗?十分抱歉,还是低估了人形武器库的力量。
”
“你们抓住库拉索了吧,库拉索那边有没有什么情报方便康帕利分享呢?”
康帕利康帕利康帕利,康帕利的联络人雾美沙好愁,她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能回答的康帕利本尊在货车车厢安睡,因为吸入大剂量催眠瓦斯,世界上又不存在催眠瓦斯的解药,因此摇也摇不醒。
“要不一枪把她崩醒”、“或者辣椒水”、“要不电击吧”,雾美沙在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危险但可能可以叫醒康帕利的方法。
她勉力在各种危险念头中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个相对正常点的答复。
“你们现在方便分享朗姆的情报吗?”雾美沙反问着,“琴酒跑了,莱伊要被追捕,你们得帮他逃脱被处死的结局,今晚闲不下来吧。
并且朗姆现在就肯开口了吗?二把手这点意志力还是有的,至少得等个两天?”
雾美沙越说气越壮,忧愁似乎全然不见了。
问题回答不上来的时候,理直气壮地反问对方,有时候会让对方无法辩驳,气势减弱,无法继续询问自己原先想探究的问题。
算是耍无赖,但谈判的时候适当的耍无赖很正常,两边都不打算掀桌子,这点拉扯只能算是在互相磨合适应。
对面果然也沉默了片刻。
但出乎雾美沙的意料,对面直接承认了:“确实,我们三天后再说情报的事吧。
”
雾美沙狠狠松一口气,就要直接挂断电话。
谢天谢地,三天后睡美人康帕利肯定已经清醒两天了,她自己去和这位麻烦的公安对接吧!
然而对面抢在她挂断电话之前接着问道:“两仪现在怎么样?”
雾美沙的忧愁霎时死灰复燃,并且迅速生长到火光冲天的程度,几乎要把她的神经都烤焦了。
她忍耐地叹一口气:“你在监控里看到了多少?”
“全看到了,”对面很平静,“包括货车进仓库,她离开仓库,站在库拉索的车窗旁,进入车内。
最后你们的人把她们都抬出来。
”
雾美沙:“……”
雾美沙当神秘情报贩子的时候有兴趣飙戏,反正是月抛人设,真的出问题,只要不是大问题,一时间掩盖过去就行。
但她现在没办法带着还在沉睡的两仪绘川飙戏啊!并且对面还是两仪绘川都夸过很敏锐的家伙!
说来两仪绘川为什么还有心情用夸赞的语气说啊!并且她自己去找库拉索出现的破绽果然让她自己去圆吧!
雾美沙左思右想,最终选择自暴自弃:“等她醒来后您亲自问她怎么样?您是她上司吧,问她应该比较直接方便?”
这样的回答根本上是无从辩解后的举白旗了,对面也果不其然笑了笑,追问道:“康帕利是她的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