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过后,铜镜映出林清羽扭曲的面容和起伏的胸膛。
“都是一群废物!”
梳妆匣底层,其余六根染血的傀儡丝正剧烈震颤——这是她为测灵仪式准备的替劫傀儡丝,如今却
林清羽将手中的沾了血迹的旧帕嫌恶地丢到烛火上,“脏了的东西,怎配我拥有?”
不一会,那块旧帕便烧了起来。
映得火光中的黑影愈发扭曲:“林晚这个世界本就是尔虞我诈,你弱我强的世界,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残余手帕簌簌而落,边角隐约可以看到“赠姐”字迹焦痕。
火舌舔舐‘赠姐’二字时,她恍惚中看见六岁的林晚举着渗血的手指冲她笑,那笑容突然裂成祠堂魂灯的模样。
“清羽,都即将进入混元宗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檐下第七盏灯笼倏地熄灭时,林父的玄色织金靴正踩过那截傀儡丝残骸,丝线如活物般缠上靴底。
他推开房门,看到平日备受宠爱的女儿此刻正披头散发发呆着,九凤衔珠步摇歪斜地挂在鬓边,冰绡广袖裙摆沾记灰尘,不由得皱起眉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清羽调整好情绪,芙蓉面上尽显小女儿般的委屈:“爹,妹妹跑了,我的替身傀儡没有办法完成,测灵根那日怎么办呀?”
“闭嘴!如此沉不住气,怎配当我林家的女儿!”林父的手重重拍在梳妆台。
林清羽的心猛地一跳,借着拭泪的动作抹去面上狰狞,再抬头时已是一派梨花带雨:“爹,女儿只是怕”
“我早有后手!”林父突然捏碎桌子一角,碎屑从指缝簌簌落下。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将其向空中一抛,一行血色篆文在空中绽开:“极品灵根,劫在测灵。七傀替劫,方可化解。”
“爹,这我都知道”林清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如今少了一根傀儡丝”
“你错了。”林父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腰间玉佩,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成两点猩红。
他走到梳妆台前,铜镜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天机阁长老还说过——”
话音突然滞在喉间,像被什么无形之物扼住。“替劫之法,非唯一解。”
镜中倒影突然扭曲成林晚濒死的脸,林清羽惊得后退半步,却见父亲若无其事地继续道:“你可知道”他忽然转身按住女儿肩头,力道大得近乎掐进骨缝,
“为何非要选林晚?”
林清羽忍着疼痛,不敢一言。
林父的指尖划过玉佩兽首,铜镜突然泛起血雾。
镜中浮现出林晚被吊在冰玉床上的场景——一根傀儡丝穿透她的琵琶骨,旁边系着另外六个抽搐的少女。
“三年前给你测量灵根后”林父弹指震碎镜面,飞溅的碎片中映出不通画面:
■林家老祖选定了七个少女
■祠堂供桌上,七盏魂灯正吞噬着少女的们精血
那些濒死少女的尖啸仿佛在耳畔炸响:“下一个就是你”
镜面涟漪忽然染上血色,定格在林晚腕间的红绳处。
“而且你真以为我们接她回来只为替劫?”
“父亲,你说什么?”林清羽没听清楚,有些疑惑,
“罢了,有些事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林父似又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转头严肃地对林清羽说道,“你只需知道你不会至死就行。”
林清羽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瞬间便平静了下来。镜中倒影里,她的唇角仍挂着泪珠,眉眼却已浸记甜腻笑意:“爹教训的是,女儿方才失态了。”
林父的思绪飘向过去——
当年清羽3岁的时侯,他便偷偷找来了在混元宗的叔祖,给林清羽提前测了灵根,乃是极品火木双灵根。
但是灵根光晕散发出来的时侯,却隐隐带着一丝煞,所以才找了天机阁的长老进行测算,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他把玉佩轻叩在梳妆台:“你可知这玉佩里藏着什么?”玉佩上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血光流转。
林父突然掐诀封住门窗,烛火骤然拉长,玉佩的螭龙双目突然转动,射出两道血线刺入虚空。
一道忽明忽暗的画面显现了出来。
林清羽屏息细看,一个少女颈间连着一条血色丝线,而末端赫然系着半块玉佩残片!
“她是可是”林清羽睁大了眼睛。
空中浮现林霜的虚影——少女正在闺房梳头,浑然不觉颈后浮现傀儡烙印。林父屈指轻弹,虚影手中的桃木梳应声炸裂,十三根梳齿化作符钉嵌入她周身大穴。
“现在明白了吗?”玉佩吞没最后一点虚影光屑,表面‘祭’字如心跳般鼓胀,“她能替你承伤,便是旁支血脉最大的福报。”
林清羽接过父亲手中的玉佩,眸光微动,看着虚空中的少女,玉手抚过少女颤抖的背脊,在虚影后颈轻轻一点:
“三日后测灵台,妹妹定会给您挑件最喜庆的红衣裳。要染血纱制的,才配得上替劫盛典。”
而现实中的林霜惊吓过后,只是茫然地揉了揉眼睛。
林清羽握紧玉佩,芙蓉面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爹,我明白了。我会在测灵仪式上小心行事。”
她看向林父,天真的笑着:“爹爹,还有林晚妹妹太不懂事了,咱们还是要稍微让她长点记性。”
林父听到林晚的名字,眼中闪过狠意,“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事了,他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在长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