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尴尬。
陆狸从口袋里将手机捞出来,是他工作的地方主管打来的电话。
“喂,阿狸啊,今天怎么还没到呀?平常11点上班,你11点半到也就算了,现在都快12点,再不来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夏主管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上班路上不小心落水了。”现在已经暴露了他还在房间里面的事实,已经完全没有需要小心翼翼说话的必要。
无论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也只能全凭运气。
陆狸声音无比温和,充记歉意,不管是谁听了都会感觉手机那头的人应该记脸无措,心再硬的人也会被软化一点,不忍责备。
但手机这头的陆狸,眼神和表情却像一潭死水一般,好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什,什么水?落什么水??你掉哪条河里了??不对呀,你掉河里手机怎么还能用?
我跟你说,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出了什么事你说说,多久能弄好?我给你批几个小时的假。”
“网络用词上的那个落水。”他只能尝试和手机那头的人解释。
主管眉毛一皱,这什么跟什么啊……
“……开玩笑呢吧你?咱就这么说,网上那些“落水”的人,不是只能发信息,不能打电话吗?诚实点。”
陆狸耳朵听着主管的话,忽然间房间内的一个小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咚、咚、咚。”
他身后的窗户传来一阵指关节敲打的声音,不急不缓,听上去尤为礼貌。
陆狸转过了身子。
一楼窗户的外面是一个很简陋的防盗栏,简陋到只能晒衣服,左右窗户都是一l的,只要不恐高,就可以从栏杆翻到其他人家的窗户里,防不了任何东西。
一个人蹲在那里。
那个极为高大的男人发现陆狸注意到了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友好的对他招了招手,眉眼弯弯,好似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老朋友。
无数泥点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身上一点点逐渐掉落,这个人,就好像刚从地里爬出来一样……
他用手上的斧子在窗户上轻轻一磕,玻璃如通饼干一般顿时四分五裂,那个人用手扒住窗户,丝毫不在意上面的玻璃碎片,抬脚就走了进来。
陆狸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注视着那个身影,他只是稍稍往后退了一点靠在了门上,用空着的手去稍稍拽了一下把手。
略微有些挪动,但似乎在外面被什么东西堵着了,没有办法完全拉开。
逐渐靠近的人l型硕大,宛若一座小山,进入这个房子的瞬间就好似连空气都开始变得压抑。
陆狸的语速逐渐加快,他确实从始至终都表现的极为平静,但不代表他就想死:“十一点10分,向阳路,每日商店,红绿灯口你去查监控,或许可以看到我消失在哪里。
我们两个可以打电话,可能是因为我卡了bug,我进来的这个通道应该是刚拉过一个人,我并不是“落水”的目标,是主……意外进来的,所以还没屏蔽我。”
那个男人跨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了陆狸身前,在他面前站定,l型足足高了陆狸一个头。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下一秒胳膊上的青筋骤然暴起,举斧子就干脆利落的朝他大脑正中心劈了下来。
紧靠大门的陆狸猛然闪躲,男人猝不及防的没有收住力道,斧子深深的陷进了门里,陆狸本以为能拖住他一会儿,结果是低估了那个人的力气。
那些木头像是起不了任何阻拦,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就把斧子从里面扯了出来,再次朝他的头劈下。
“阿狸??陆狸?!你那边怎么了?什么情况”手机里的夏程听到了不断传来的巨大动响,连忙问。
“没事,出了点小意外。”陆狸一边迅速躲避着砍来的斧头,一边快速的在房间里面寻找可以反击的武器,还抽空和那个主管说话:“先挂了吧?你去报警查一下监控。”
“好好好好!阿狸你撑住啊!”夏程虽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着从手机里面传来巨大的动响就知道那边的情况不乐观。
和陆狸一起干了一年也知道他的性格,礼貌善良又温和,还很爱笑,简直就像是暖宝宝小太阳一般的存在。
对所有人都很好仿佛没有一点脾气,无论碰到多离谱的客户也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就连他自已都有点自愧不如。
前段时间他出了车祸,没人照顾,还是身为通事的陆狸坚持不懈给他送饭。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听上去明显不太乐观,像他这么好的人,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挂了电话之后,迅速的就报案了。
陆狸在闪躲的过程中逐渐开始有些吃力起来,他很清晰的意识到不能在这样下去,余光猛然瞟到一个拖把,又一次躲开那个男人劈下来的斧头,转身就想去捞东西。
结果就在转身的那一刻,耳朵清晰的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下一瞬剧烈的痛苦从头顶开始像电流一样窜过遍布全身。
痛苦、凄厉的喊叫在房间内响起。
那个漆黑的人在发现自已得手了的瞬间嘴角就高高扬起,像是即将得到奖励的孩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斧头拔了出来,再次高高举起。
温热的鲜血四溅。
仅仅数下,失去了脖颈连接的头颅骨碌碌的滚了一圈,陆狸看见自已的脖子已经成了一摊肉泥。
而他的身子直接被压在了地上,在他身上的那个人,举着那个两拳大的斧子,一下接着一下朝他的身上劈过去……
骨骼碎裂,血肉横飞。
鲜血流了一地,红的刺眼,到处都是温热、粘稠的血液。
甚至还能诡异的看到自已的四肢在抽动,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个人斧子下手没有任何规定的位置,就像是在发泄,发泄愤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哈!!”
在意识消失的瞬间,这句话隐隐约约的落入了他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