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点点头:“当然有证据。乡亲们且看,这妇人什么打扮装束,再看那婴孩的襁褓是什么样的。”
众人闻言,不由得打量起了妇人。
这妇人一身粗布衣裳,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再看那婴孩,襁褓都是用上好的丝绸所制,里面更是铺上了棉花,以此加强舒适性。
大楚现在还没有棉花传入,市面上流通的那些,价格十分昂贵,一般人都是用不起的。
“大家是不是看到了,这事实都已经摆在你们的眼前。就凭着这婴孩的襁褓,你们能相信,妇人是他的妈妈?”
果然,听他这样说,围观的百姓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都集中在了妇人的身上。
“大家再看看,这婴孩身上挂着的长命牌……好家伙,是纯金的,真重啊。就这一块牌子,起码也值几十两银子,你们觉得,是这个妇人拿得出的?”
金银的官价比例是1:20,可是在某些地方,甚至能达到1:40。
那块长命牌是纯金打造,少说也有一两多重,陈轩所说的能换几十两银子,一点也不夸张。
这下子,众人终于相信陈轩所说的话了。
陈轩指着妇人大声责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妇人眼珠转来转去,突然将婴孩往天上一抛,然后扭头就跑。
她希望能用婴孩暂缓其他人的脚步,只可惜夏芸一直守在她逃跑的路线上,见状只是轻轻地伸出了脚,那妇人躲闪不及,当即来了个狗啃屎。
而婴孩已经被陈轩接住,抱在了怀里。
说来也怪,在妇人怀里,这婴孩嚎哭的简直是惊天动地一般,可一被陈轩抱住,登时哭声就弱了许多。
他瞪着大大的,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陈轩,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陈轩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脸蛋,婴孩笑得更大声了,显然非常开心。
夏芸凑到他身边,见状也想去摸摸那孩子,却被他给躲开了。
夏芸无语:“看来这孩子和你还挺有缘分的。”
这时候,围观的百姓已经将那妇人按在了地上,雨点般的拳脚落在她的身上,打得妇人惨嚎不已。
这年头,娱乐项目不多,打人贩子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大家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了。
陈轩看了一会,眼看着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才喊道:“大家打几下就行了,还是要将她送官处理,顺便也为这孩子找到家人。”
正说着,不远处走来一队杀气腾腾的捕快,见这边围了一大圈人,连忙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众人七嘴八舌地告诉为首的捕头,这妇人是个人贩子,那捕头眼睛登时一亮。
“那她拐卖的孩子呢,孩子在哪里呢?”
众人又指向陈轩怀里的婴孩,捕头三步并作两步蹿了过来,当他看清楚婴孩的襁褓时,情不自禁地大吼了一声。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婴孩被吓了一跳,嘴角一撇,眼看着又要哭出来,陈轩连忙做了几个鬼脸,这才安抚住。
“这位大人,你认识这婴孩吗?”
陈轩问道。
“这是我们县太爷家的公子啊,老天保佑,终于找到了!”
捕头说着说着,险些流出眼泪来。
没办法,县太爷的公子丢了,就把找到孩子的任务交给了他们,而且还说得明明白白,一天找不到,就一天打十板子,一直到找到人为止。
结果这才出了县衙不久,就让他给碰上了,这岂不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他伸手要去抱孩子,可这小少爷哪里肯让他抱?
小胖手死死拽住陈轩的衣襟,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捕头稍微用力一点,他又咧开了嘴巴,发出一阵阵魔音。
捕头见状,连忙将事情的原委给陈轩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小哥,还麻烦你,请你抱着这孩子,将其送到县衙可好?”
这是大好事,陈轩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捕头又命几个捕快将那被打得半死的妇人捆好,然后簇拥着陈轩和夏芸,直奔县衙而去。
同时他也没忘了,派人飞奔着去报信。
结果才到县衙门口,一个妇人就跑了出来,见到陈轩怀里的婴孩,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呀,真是苦了你呀!”
“这是我们县太爷的夫人。”捕头小声的说道。
陈轩连忙将婴孩放到妇人的怀里,她抱着孩子死也不肯再放手了。
很快,一个穿着七品服色官服的中年人匆匆走了出来。
他第一眼就见到了妇人怀里抱着的孩子,连忙凑上去想要说什么,可却被妇人给一把推开。
中年官员有些尴尬,捕头见状连忙上前道:“刘大人,就是这位小哥帮忙寻回了公子。”
这姓刘的官员借坡下驴,来到陈轩面前,拱手道:“本官庄县县令,谢过这位义士。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儿就要落入那贼人之手了。”
别看电视剧、电影里面,一个七品县令不起眼,可在现实中,已经足以把普通百姓给轻松弄得家破人亡。
否则也不会有“破门的县令,灭家的令尹”一说。
陈轩连忙拱手道:“刘大人,您太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县令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对捕头说了几句话。
那捕头跑回县衙,很快又出来,手里则多了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木盘。
“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不要客气。”
他掀开了红布,就见木盘上是一锭钉雪花纹银,看样子足足有三十两之多。
陈轩也没什么做好事不图回报的念头,接过木盘,道了声谢就拉着夏芸准备离开。
不过就在这时,一直抱着孩子啼哭的妇人却不干了。
她指着刘县令,恨恨地说道:“好哇,原来在你心目中,我们的宝贝儿子就值三十两。而且你看看你那德行,连腰都不肯弯一下?那是谁?那是救了我们儿子的大恩人啊!”
“你如此薄情寡义,不积阴德,难怪子嗣艰难!”
陈轩听了这话,脸上险些都没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