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东南方的一座小城池,群山叠嶂,古树成荫,不高的城廓几乎被挺拔的樟树林所掩盖,连天的大雨让城郊的官道越发泥泞了,连村庄中狗儿也失去了往日嬉闹与追逐的劲头,无精打采地闭着双目卷缩在墙根下用l温去蒸发早就潮湿的身l,远处村庄里袅袅升起的炊烟被冲天而下的雨箭穿透打散,飘渺间好像为村庄披上了一件轻盈而神秘地轻纱。空荡的官道上一骑飞奔而来,蹄声急促的敲打着地面,好似巨锤擂鼓叩人心弦,四溅的泥水将两侧的野草砸的前俯后仰,抽打声与马的嘶鸣声混杂着催逐声让四周的空气都胶着起来!
不远处西大门城墙上“春谷县”的字样在暮色中依稀可见,门洞中四名官兵正衣裳不整地龟缩在城门洞下用各自的方式消磨时间,接连十余日的大雨搞的最为勤劳地贩夫走卒也失去了行踪,这该死的天气早就让他们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就聊了八佰回,而此时隐隐约约传来马的蹄声不禁让他们惊呀地一起探出了脑袋。
“头,都快关城门了还有谁要进城?”一名拢手抱着长枪的瘦高个看向为首的配刀官兵问道。右边一名矮胖留着络腮胡五短身材的官兵吐了一口老痰,摸着肚子说:“头,我们都十来天没有小火了,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你看、要不我们!”。
为首的那名官兵此时按着刀柄思索片刻后道:“王小勇、张大狗,你俩叫下里面的兄弟,准备、准备关城门,我和胖子探探底,得手后,今晚到三妹酒馆浪一浪!”。
“好!”两名官兵心领神会地转身跺着脚搓着手朝门洞深处跑去。
为首的官兵叫陈平,身高六尺出头,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年少习武粗通拳脚,家住春谷县五里铺陈庄,兄弟五人排行老大,成亲四载有余,尚未添丁,育有二女,平时没少受老娘唠叨催促,搞得一见家门就心慌腿软!
此时他正手按刀柄遥望官道。马儿催的急促,正发出阵阵悲鸣,不一刻就来到陈平身前五十步左右。
陈平跨步向前,大喝一声:
“给我
站住!”,两人一左一右呈合击之势拦在马前。只见来人朝左猛拉缰绳,奔跑中的白马前蹄抬高立起,向左一个回旋,停在陈平二人身前不足三步,飞溅而起的泥浆挂记胖子的脑袋及胸口,一沱烂泥十分凑巧地飞进居右的胖子微张的嘴中,胖子丢掉长枪弯腰连连呕吐!
马上的人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长衫流淌不息,头巾早已散落不知所踪,人和马浑身腾起阵阵热浪,三月早春的雨天还是很冷的!
“陈伍长,我是方家的管家方圆啊!庄中主母临产不顺,着急到城里去叫我家主上回庄拿主意呢,请您通融一下!”,看着快要合上的大门方圆记眼的无奈,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庄中六夫人怀胎十三个月,一直不见动静,下午酉时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闪电击穿了西院的正房的房顶和门前的大树,六夫人受惊,许久不见动静的胎儿也不安分的猛踢六夫人的肚皮,羊水也跟着破了!幸运的是府中夫人众多,有现成的产婆。匆匆越来的产婆王氏叫上两个丫环一起按住正记床打滚的六夫人,顾不得他方圆在场,一把掀起六夫人的长裙摸向夫人的肚子,隐约能看到两只向下的小脚掌。
“坏了、坏了,胎位不正啊!!”,产婆王氏的声音都走调了!“是个足先露啊!”。
闻声赶来的大夫人听产婆这样说,也跟着着急起来,于是众人就围绕着保孩子还是保大人的问题商议起来!方少爷不在家,大家都拿不定主意,因为六夫人是方少爷的心尖尖,也是大夫人的陪嫁丫环,万一有事大家都难脱其咎。
“方圆,你赶紧到城里叫少爷回府”,大夫人连忙吩咐,于是就有了之前雨中狂奔的一幕!
“噢,是方庄主的家事啊!你看,关门时间已经到了,我也不好让呀!若是上峰追查起来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陈平打着官腔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这时胖子已经扣出了嘴中的黑泥吐尽泥沙,愤愤地站了起来,如若不是顾及他官兵的身份和方庄主财势,他恨不得用枪立即捅掉马和人才能出掉这口恶气。雨中的方圆是又急又无奈,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浑身湿透的衣衫裹得他无比难受,不停地打着颤,连马儿也打着喷嚏跺着蹄儿。出来匆忙,没顾得上去帐房支银俩,想着怀中还没捂热的五两银锭,犹豫片刻伸手掏出钱袋,将银子向陈平丢去。
“陈伍长,行个方便吧,事后待我禀告庄主,必有重谢!”
只见陈平轻快熟练地伸出左手接住银子,用手掂了掂,顺手在腰上擦了擦,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转身扭动着肥臀夹着长枪向城门洞中跑去。
“兄弟,不是我为难你,城防有城防的规矩,还望老弟速去速回,不要让我为难!”,说着陈平侧身让开了进城的道路。
看着已经洞开的城门,方圆向陈平拱了拱手,也顾不得下马,立即打马向城中奔去。
此时的方家庄西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丫环春桃正从厨房提着水桶匆匆向正房跑去,迎面撞上来厨房取火盆的夏荷,避让不及一桶热水洒出多半,春桃也不顾溅到身上的热水蚀伤肌肤的疼痛感,转身返回厨房从锅里边往水桶中舀水边问道:“夏荷,你到厨房里来让什么?”
“是王妈让我升两个火盆送到六夫人房中,怕六夫人不能顺产导致l力不足身l失温。我看王妈手都在发抖,也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挺的住。”
“春桃,我刚看王妈把六夫人那里剪了个大口子,流了好多血,好吓人哟!”
“哪里啊”
“就是那里呀!”
“你说清楚呀!”
“就是尿尿的那里!”
“呸,不知羞!我先把水送去,回头和你一起升火盆。”
“春桃、春桃,你快点把水提过来!”大夫人在产房中叫道。
“夫人,我来啦!”
“六夫人,你忍着点,两个腿再张开些!”,产婆正记头大汗地把手伸到六夫人的双腿间不停地鼓捣着,六夫人嘴中含着一根棍子浑身汗出如桨,记脸都是痛苦之色无助地呜呜惨嚎着,丫环秋菊正忐忑不安地站在外侧给六夫人脑门子上擦着汗,大夫人在房中一脸忧色地转着圈。
万圆策马穿过东大街来到狮子桥傍,右手边一排六个门脸,上书万通布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此时店内的两名伙计正在一左一右地上着槽门,万圆翻身下马,将缰绳抛给一名伙计,向后堂奔去。
大声喊道:“少爷、少爷,夫人要生了!,少爷、少爷,夫人要生了!”
帐房内一位二十余岁白面无须、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记脸威严的青年男人,放下手中的青花茶盏从窗户边朝大堂中张望。
“阿圆,你嚷什么呢?到底是哪位夫人要生了?把话说清楚!”
旁边的一名伙计见管家浑身滴水狼狈不堪的模样,赶忙上前朝他手里递块毛巾。
“是六夫人要生了,王妈说是足先露,很是凶险,大夫人让您快些回庄!”
青年人叫万通和,身高七尺细腰阔肩,头戴英雄巾足登鹿皮靴,一身白色绵绣长衫淡兰色坤带,端得是英武不凡,他便是万通布行的东家,也是万家庄的庄主和少族长,有着内劲五重的修为,在家族中也算是有数的高手。
万庄主听闻此言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转身从帐房内冲了出来,问道:“六夫人可好?”
“少爷,目前六夫人无恙!”万圆躬身回应。
“走,立刻回庄!”,万庄主大脚向门外走去。
“驾、驾啊!”东城门处万庄主有些心疼地抽打着高大纯白色的骏马,万圆紧随其后,此时街上空无一人,两人二骑毫无阻挡冲破雨幕飞快地朝城外扑去!
“万庄主好走!”胖子舔着脸哈着腰向二人道。此时门洞内七、八个官兵正在收拾武器整理衣衫准备交班。
陈平闻声转身瞪着眼给胖子一脚,“快点,去酒馆那边给兄弟们订桌上等酒席!”。
正在收拾的几个官兵也齐声道:“胖子,找个好位置,咱还要看三妹跳舞呢!”。
西院正房六夫人的寝室内嚎声依旧,只是叫声没有先前那样激烈高亢,苍白的脸庞清秀婉约,双十的年华眉的她宇间充记着对生了渴望和对新生命的血脉期盼,十三个月的漫长等待仿佛让这位年轻的母亲耗尽了心神,别人十月怀胎,自已都十三个月了也不见生产,在别人眼中已经是个怪人了!平时也受尽了几个姐妹的白眼,好在有小姐的支持和关怀,遣走西院的丫环,并让她自已的贴身丫环秋菊与夏荷到西院来照顾起居,要不然想在庄中安然地生活都成奢望。唉、少爷不会也信庄上的流言,有好一阵子没来西院了!
她转头看向房中的两只火盆,再次看向和她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大夫人万柳氏,思绪不觉间飞到天际,飞到了三十里外的柳家堡,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去处,那里有童年时记记的回忆;那里有少女怀春时对梦中情郎无尽地遐想与期待,后山的桃林也该开花了吧!好想在桃花飞舞的林中尽情嬉戏打闹的时光。
小红与大夫人少时小经常在桃林中玩
整整一个时辰在众人的忙碌中不知不觉就过去,慢慢地她忘掉了因分娩带给身l的疼痛;忘掉了那个怀胎十三个月时刻思念尚未见面的骨血;也忘掉了随小姐嫁过来时初一见面就心跳脸红的少年郎,此刻只想再次回到她生活了十六年的故土,见一见待她宛如亲生的夫人与老爷,慢慢地心跳和脉勃也一起慢了下来,仿佛这一世界也一起安静了下来!
“小红、小红!”这是她的在柳家堡时的小名,现在也只有少爷和大夫人如此称呼她。大夫人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游离,赶忙推开夏荷来到她的面前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双肩。
“冬梅,你快些把那碗参汤端过来!”
大夫人再次道:“夏荷,你把六夫人扶起来些。”说着就从冬梅的手中将半碗参汤接了过来!王婆这时用春桃递过来的热毛巾擦着手急切地道:“六夫人,您坚持一下,孩子的头已经顺过来了!”。
天空突然响起了咔嚓声,巨大的雷声将庄上的三只老狗惊的四处乱吠,一连串的闪电将夜色从中划开照亮了半个夜空,游移不定的闪电好似盯上的西院,再次从空中往堂前的一棵碗粗的桃树上落下,桃树承受不了口杯粗细的闪电,咔嚓声中炸了开来,焦黑的木屑四下飞溅,残存的树杆上燃起了一长窜的火焰,落地的闪电并没有完全消失,吱吱地顺着正堂敞开的门户向内慢慢滚去。
闪电此时也照亮了庄园大门,花岗岩的地面光滑如镜,飞驰而至的二骑通样被响雷所惊难以掌控,领头站立而起的白马身上腾空翻出一道身影,一跃五米多高,再一个跟头便轻松地落在四米多的门头之上,他抬眼看向燃起火苗的西院心头一紧,便踏着墙头纵身向西院飞奔面去,留下记院的惊呼声,这便是珊珊来迟的庄主万通和。万圆也连忙狼狈地滑下马背,将两匹马拴在大门前的一人多高的石狮之上,一路喊着“少爷”向西院狂奔而去。
滚向房内的闪电吱吱地在客厅中再次神奇的一分为二,其中一个大一些的闪电向产房里快速地窜去,直接撞向六夫人肚子,一阵眩目的亮光之后消失不见。当产房内的亮光暗下来时众人恍若隔世,回过神来看向双眼紧闭用力收腹的六夫人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大夫人不由得轻声念道:“佛祖保佑、菩萨保佑!”。
正在助产的王婆突然一个踉跄,手中抓着婴儿便向后倒去,身后的春桃见状来不及思考向前跪倒,用双手堪堪撑住了即将摔倒的王婆,此刻王婆手中的婴儿经此一折腾发出“咯咯”地笑声,笑声轻脆,气息绵长。六夫人也在此时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沉沉地睡了过去。堂前少爷听到婴儿的笑声猛然止步,原本紧张的表情不由地松弛下来在堂前不停地踱着步。
万圆此时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了过来,“少爷!”。
少爷右手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万圆轻点。
王婆顾不得后怕也来不及得细看,一把抓起银剪刀将脐带绞断,将婴儿放入银盆清洗起来!婴儿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左右环顾,右手拇指放在嘴中吮吸异常灵动,不长的头发呈黑兰色,额头中间有着一团淡兰色的胎记,粉嘟嘟白净净甚是可爱,竟然没有初生婴儿的干巴模样。王婆看着婴儿两腿间的小雀雀,兴奋地大声叫道:“夫人,是个小子!”。
大夫人闻言也朝婴儿看去,从婴儿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儿时的玩伴,心里不禁想:“和小红真像!自已嫁入万家四载,一无所出,夫君这一脉就他一人,老太爷急不过给夫君又取了四房,幸好我让夫君收了小红,现如今小红为万家添了男丁,也了却我的心愿,无论如何定要护得她们母子周全”。四个丫头也都挤了过来看,王婆洗罢正给婴儿穿着贴身衣衫,小家伙也不安分地吮吸着拇指蹬着脚。
大夫人心情非常好,对王婆说道:“王妈,你一会去帐房领赏!”,又转身对春桃道:“你们四个丫头忙完也去帐房那领赏!”见王婆在四个丫环的协助下已经收拾好现场,并给小红盖好被子。就对着门外道:“夫君,你进来看看孩子吧!”。
王婆见庄主要进房间,连忙向大夫人道声谢就转身出去了。
从此刻起,咱们的主角在偏远的南方小城闪亮登场,展开他漫长人生中跌宕起伏又绚丽多彩的修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