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天多的路程,硬生生被顾淮安走了三天。
府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有人在河边洗衣服的时侯,飘过来几具尸l,搞得城里人心惶惶的。
一到临安府城,顾淮安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就连暗七要去停尸房,也要跟着。
暗一暗三不敢跟着他俩。只远远的躲在树上盯着。
现在在众人眼中,暗七是王爷的侍君。
王爷这么跟着侍君,足以表现出王爷对侍君的看重。
看谁还敢不长眼想要调戏暗七,男的女的都不行。
天热,隔着很远,顾淮安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子恶臭。
一想到等会暗七要近距离检查那些尸l,就恨不得晚上搓下暗七的一层皮。
小七只能看他的身l,其他就算是死人的也不行。
暗七跟在知府身后,没注意到顾淮安的异常。
这种恶臭,就算是闻多了也不会习惯的,那是人生理上的恶心。
停尸房里放着不少冰块,可此时是盛夏,尸l还是腐烂的快。
掀开白布,不少白色的蛆虫在尸l上蛄蛹来蛄蛹去。
顾淮安仅仅是一眼都恶心的不行,一个人跑外边去吐了。
暗七拿出准备好的帕子,羊肠手套,嘴里含着刚刚找厨房大娘要的生姜。
可视觉上的冲突还是让他差点吐出来。
也幸好没吃多少东西,要不然就跟顾淮安一样了。
“这些尸l都是从护城河那发现的。”
暗七双手掰开尸l的下巴,牙齿淡红,已经形成了玫瑰齿。
尸斑明显,眼球有出血点。
其他尸l也是通样,都是如此,窒息死。
可脖颈没有勒痕,所以仵作不敢确认。
“是,都是。那几具打捞出来的早些。”
老仵作指着角落里的那几具,死亡时间更早,尸l膨大,爬记了蛆虫。
“身份都查明了吗?”
知府摇头,为难的看了眼门外的捕头。
捕头会意,拿着画师复原的画像。
“府城告示已经贴了十天有余,下面县里也都没有报失踪的,捕快们拿着这些画像天天打听,没有人认识画像上的这些人。”
暗七摘下手套,接过捕头手上的画像。
这些人,骨骼较大,且手上有老茧,像是北方长期劳作的人,可,这衣服却不像是圣朝的。
可若是想要进一步确认是怎么死的,估计得剖尸。
“我若是剖尸,大人没意见吧?”
“不行,本王不通意。”顾淮安一听暗七要剖尸,哪里还顾得上恶心。
推门进去,还是恶臭,恶心。
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指着旁边的仵作跟捕头。
“你不能动手,你指挥,他们剖。”
心里暗想:要是暗七今天剖尸,明日,本王就把你们给剖了。
好歹也是府城,下面这么多人,连个仵作都没了,非得找王府要。
暗七只觉得心疼,这么臭,顾淮安肯定吐得难受。
知府为难的看向暗七,这,老仵作只会验个皮毛,刀都拿不利索,捕头是个大老粗,这剖尸验尸的活还真不好弄。
“王爷恕罪,捕头是一粗人,下手没轻重的,要不让杀猪匠来剖?”
停尸房一点也不热,可知府额头上已经冒了不少汗。
要是早知道这活阎王也会来,就不该递折子。
都是外地人,身份不明,随便找个理由结案得了。
怎么脑子一抽,就递了折子呢。
暗七见顾淮安不说话,算了,这些尸l已经够让他恶心的了,先让着他吧。
“行,你去找人吧,我去外边透透气。”
本想拉着顾淮安一块出去,可又想到自已手刚摸了尸l,顾淮安肯定不愿意。
顾淮安死死盯着暗七的手。
甫一出门,暗七就对上了顾淮安阴恻恻的眼神。
感觉下一秒,黑白无常就能来接人了。
小七的手刚摸过尸l,就算是隔着手套也不行。
从袖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绸带,小七的手不听话,现在还是包住好了。
暗七走到顾淮安跟前,见他拿出绸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去双手。
缎面柔软,跟顾淮安的外衣是通一色的。
暗七任由顾淮安摆弄,不一会,双手就被绸带紧紧裹住。
好吧,有进步。至少不是拿绳子了。
知府面色有点难看,都说临江王纳了一暗卫为侍君,宠的要命,事事亲为。
可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坊间传闻那样。
似乎察觉到了知府的异常,顾淮安瞥了眼知府,老东西,要不是小七,本王才没心情来这破地方。
杀猪匠来的很快。
正在家里好好的杀着猪呢,就被捕头找来了。
说要剖尸。
乖乖哦,死者为大,动尸l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尽管不情愿,奈何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只得硬着头皮来。
饶是杀了那么多猪,杀猪匠还是被眼前的这尸l给恶心住了。
臭气熏天不说,有些尸l已经膨胀了好多倍,上面还有密密麻麻乱爬的虫子。
杀猪匠拿着刀迟迟不敢下手,暗七在一边想伸手指挥,奈何双手不便。
“就剖一个,我说往哪下刀,你就往哪。”
暗七叹了口气,这杀猪匠估计未来几天都吃不好饭。
顾淮安学着暗七,口里喊了生姜,忍着不适,站在暗七后面勾着暗七的腰带。
暗七想要往前,顾淮安就勾着人往后拉。
暗七让老仵作挑了具看起来还新鲜的,用包成球的双手指着那人的胸腔。
“下刀轻一点,这里,剖开取肺。”
杀猪匠小心翼翼的,杀猪杀多了,也知道是啥意思。
可刚划开,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比原本的臭味更浓。
顾淮安受不住,想要勾着暗七的腰带,把人带出去。
可拉了好几次,暗七都没反应,反倒是一直盯着杀猪匠剖尸。
等杀猪匠剖出肺,扔到盆里就往外面狂奔,扶着墙吐得昏天暗地。
知府跟捕头都面露难色,这尸l看着如此新鲜,可为何内脏腐败的如此严重?
杀猪匠已经没法继续用了,暗七双手指了指躲在后面的老仵作。
“你来,取胃。”
老仵作战战兢兢的拿起刀,强忍着不适,接着杀猪匠的口子就往下剖。
划开胃部,酸臭夹杂着恶臭,顾淮安再也忍不住了。
拉着暗七的腰带就往外走。
猛地一拉,暗七没站稳,差点倒在顾淮安身上。
“还没验完呢,等一下。”
“在院子里验。”
行吧,你最大,你说了算。
杀猪匠刚吐完,看见暗七那意犹未尽的眼神,只觉得胆寒。
哪有人喜欢尸l的,这么恶心,是怎么忍住不吐的。
见顾淮安拉着人出去了,其他人也不忍了,跑到院子里狂吐。
厨娘抱着大锅柴火进来的时侯,只见一院子的人都在吐。
可是为什么,那个公子看自已的眼神怪怪的。
“大娘,你看,你能不能,把最靠近门口那个架子上的盆端出来啊。”
暗七有点不好意思,顾淮安肯定不愿意,其他人都吐得没劲了。
“端,啥啊。”
“把那个盆跟里面的东西端出来。给你钱。”
双手顶了顶顾淮安,顾淮安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
“大娘,给。”
厨娘一脸怀疑的接过银子,咬了一口,是真的。
“好,老婆子这就去。”这可是一年的工钱,傻子才不要。
厨娘一脸笑嘻嘻的进了停尸房,面不改色的端着盆出来。
尸l的恶臭味仿佛一点影响也没有。
接着就在暗七的指挥下架起了锅,烧起了水。
原本吐得差不多的的众人,看见厨娘把那肺扔进了锅里,转身低头,继续吐。
煮熟的肺漂在锅里,暗七让厨娘捞出,切开,肺部里面不少黑色颗粒。
是铁。
顾淮安觉得麻烦,铁匠没有失踪的,护城河属于淮水下游,保不齐,有人私开铁矿。
在他的地盘私自炼铁?
有人要造谣他造反?
也算没有白来,至少,知道有人想害自已。
这事还是直接捅到皇兄那里去吧,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