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辉煌大酒店,顶层旋转餐厅。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360度无死角的城市璀璨夜景,脚下的车水马龙如同流动的星河,远处的万家灯火与天边的星辰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仿佛置身云端的奢华氛围。餐厅内,悠扬的钢琴曲轻轻流淌,衣着考究的侍者穿梭其间,为数不多的几桌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低声交谈,举止优雅。
这里,是赵天龙亲自选定的、与林凡会面的地点。选择这样一个象征着身份与地位、同时又相对私密的环境,可见他对这次会面的重视,也隐隐透露出他试图维持最后一点体面的心思。
靠窗的一个视野最佳的位置,赵天龙早已等候在此。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依旧精神矍铄,保持着往日的威严。但眉宇间那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以及眼底深处那抹浓浓的阴霾,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真实状态。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价值不菲的拉菲红酒,但他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时不时地端起酒杯,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窗外的夜景,心中充满了屈辱、不甘,以及对即将到来的会面的忐忑与不安。
曾几何时,他是这座城市商界的王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多少人对他卑躬屈膝,仰其鼻息?可如今,他却要在这里,低声下气地去求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只为了保住自己几十年的基业……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狠狠地踩在了地上,反复摩擦。
但形势比人强。短短一周时间,他引以为傲的赵氏集团,就在对方那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摇摇欲坠,濒临崩溃。资金链断裂,股价暴跌,负面缠身,众叛亲离……他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和关系,却依旧无法挽回颓势。他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赵氏这艘大船,真的要沉了!
而唯一的救命稻草,似乎就掌握在那个神秘莫测、手段狠辣的年轻人——林凡手中。
就在赵天龙心绪不宁之际,餐厅的入口处,出现了林凡的身影。
依旧是一身低调而不失奢华的休闲西装,脸上挂着淡淡的、从容不迫的微笑,仿佛不是来参加一场决定企业生死的谈判,而只是来赴一个普通的晚餐约会。他的身后,只跟着张援朝一人。
看到林凡出现,赵天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屈辱感,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主动站起身来相迎:“林董,大驾光临,赵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与几天前慈善晚宴上那副居高临下、暗藏机锋的模样,判若两人。
林凡脚步未停,径直走到桌前,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赵天龙,然后随意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张援朝则在他身后的侧位落座。
“赵董客气了。”林凡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选在这个地方见面,赵董倒是挺有雅兴。”
赵天龙脸上的笑容一僵,林凡这毫不客气的举动和略带嘲讽的语气,让他心中怒火再次升腾。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他强忍着怒意,重新坐下,亲自为林凡倒上一杯红酒:“林董年轻有为,自然是喜欢这种俯瞰全局的感觉。赵某也是借花献佛,希望林董能喜欢这里的环境。”
“环境不错。”林凡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却没有喝,目光再次投向赵天龙,开门见山地说道:“赵董约我出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请我吃饭看夜景这么简单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直接!干脆!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赵天龙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地扇了一巴掌。他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忍!
他端起自己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入喉,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屈辱和怒火。他放下酒杯,看着林凡,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林董……快人快语!那赵某也就不绕弯子了。”
“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赵氏不对,是我管教下属无方,让刘金明那些蠢货做出了糊涂事,得罪了林董。我在这里,代他们向林董赔个不是!”说着,他竟然真的端起酒杯,对着林凡微微躬身,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以示歉意。
虽然姿态做足,但他这番话,却是在避重就轻,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刘金明等下属,试图将自己摘干净。
林凡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只是淡淡一笑:“赵董言重了。下属犯错,根子还在上头。不过,既然赵董已经表示了歉意,那过去的事情,我们可以暂且不提。”
听到林凡松口,赵天龙心中一喜,连忙顺杆爬:“多谢林董大人有大量!那……关于最近市场上的一些……风波,以及我们赵氏遇到的困难,不知林董……可否高抬贵手?”
他眼巴巴地看着林凡,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林凡放下手中的餐巾,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地盯着赵天龙,缓缓开口:
“高抬贵手?也不是不可以。”
赵天龙眼中立刻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但是,”林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充满压迫感,“我凭什么要高抬贵手?就凭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还是凭你这杯不值钱的红酒?”
“赵董,我们都是聪明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林凡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赵氏集团现在是什么状况,你比我更清楚。资金链濒临断裂,股价一泻千里,信誉扫地,内忧外患……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我愿意,不出三天,就能让你赵氏彻底从这座城市消失!”
林凡的话,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割在赵天龙的心上,让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他知道,林凡说的,并非危言耸听!
“你想怎么样?”赵天龙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赵氏集团旗下,所有涉及房地产和物流的业务,必须全部剥离!或者,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转让给我指定的公司。”
什么?!剥离地产和物流?!那可是赵氏集团最核心、也是最赚钱的两块业务!赵天龙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这不可能!这等于是要了我们赵氏的命!”
“是吗?”林凡淡淡反问,“比起整个集团彻底破产清算,负债累累,甚至你本人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赵天龙瞬间噎住,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一般。林凡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他虽然心狠手辣,但也贪生怕死,更不想自己几十年的打拼最终化为乌有,甚至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第二,”林凡没有理会他的挣扎,继续说道,“赵氏安防公司,连同其所有技术专利、人员团队,无偿转让给我。算是……对我之前损失的一点小小补偿。”
无偿转让?!赵天龙气得差点吐血!赵氏安防虽然比不上星尘科技,但也是他投入了不少心血试图转型的产业,现在竟然要白白送给对方?!
“第三,”林凡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你,赵天龙,以及那个刘金明,必须立刻辞去在赵氏集团及其所有子公司的一切职务!并且,我要你公开登报道歉,为之前试图抹黑星尘科技、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违规行为,承担责任!”
辞职?!公开道歉?!这简直是要将他的脸面彻底撕碎,钉在耻辱柱上!
“林凡!你不要欺人太甚!”赵天龙再也忍不住,猛地拍案而起,指着林凡怒吼道,“我赵天龙纵横商场几十年,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好过,你也别想……”
“鱼死网破?”林凡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赵董,你恐怕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的你,有资格跟我谈‘鱼死网破’吗?”
“你以为,你那些所谓的底牌和关系网,还能作用?”林凡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那些‘材料’,直接送到纪委的桌子上。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破产那么简单了。”
纪委?!
听到这两个字,赵天龙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回椅子上,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他知道,林凡说得出,就做得到!对方掌握的那些“材料”,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彻底败了。败得一塌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良久,赵天龙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抬起头,声音嘶哑地说道:“好……我答应你……所有条件……我都答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屈辱。
“明智的选择。”林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他看向旁边的张援朝:“援朝,后续的接收和交割事宜,就交给你了。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隐患。”
“是,林董!”张援朝恭敬应道,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举拿下赵氏的核心资产,这对于刚刚起步的林氏(或星尘)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飞跃!
林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失魂落魄的赵天龙,径直朝着餐厅外走去。
“对了,”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着赵天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赵董,今晚这顿饭,多谢款待了。味道……还不错。”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赵天龙一人,瘫坐在奢华的旋转餐厅里,望着窗外那璀璨依旧的城市夜景,眼中一片死寂。
属于他的时代,在今夜,彻底落下了帷幕。
而属于林凡的时代,正以一种无人能挡的姿态,强势降临!这场游戏的终局,以林凡的完胜,画上了一个句号!而新的征程,也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