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重生成宿敌外室 > 第 5 章
    将帷帽面纱摘下交给翠青,卫醒时忐忑地随扶奕前往思危阁。

    她旁敲侧击地问:“相爷是何时下的命令?”扶奕的性子随了他的主子一样冷,不管卫醒时如何问,只答“不知”、“嗯”,实在无趣。

    卫醒时无法,心绪愈发七上八下,她拢拢披风,只觉像要入冬,天是愈来愈冷了。

    进去便瞧见宿惊年于书案前执笔批文,灯火如昼下,郎君面若冠玉,薄唇紧抿,心情似乎不大愉悦。

    屋内燃着他惯用的迦南香,带来如同他这个人一般的压迫感。

    卫醒时莲步轻移,端详着他的神色,问:“大人急着找妾身,所为何事啊?”宿惊年眉目淡然,并不看她,漫不经心地勾勒出笔锋:“你和听春楼楼主是什么关系?”渐入夜色,月挂枝头,窗棂半掩,外头的玉兰枯枝被夜风浅浅吹过。

    卫醒时不曾想过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心头一跳,强压下惊慌,镇定道:“大人说笑呢……妾身只是去听春楼喝了点茶,不知道什么楼主。

    ”她笃定他虽派人监视她,但不知她和扶音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她是柔嘉。

    不然现在她也不会安然立于此地。

    郎君神情冷冽,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看她的目光冰冷。

    “喝茶喝了两个时辰?”宿惊年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幸莳,别总把我当成傻子。

    ”卫醒时心下一沉。

    看来这次不是撒娇痴怜就能混过去的了。

    她思索片刻,旋即柔柔弱弱地走到宿惊年身旁,席地而跪,粉白衣裙如花般盛开。

    淡淡的芙蓉香从她身上传来,与屋内熏着的迦南香融合。

    正好,可以借着此事打探宿惊年究竟意欲何为,她想着,心中生出一计。

    昏黄灯火下,美人低垂着头,兀自抹泪却一语不发。

    宿惊年的不耐已经达到顶峰,冷眼呵斥:“相同的伎俩耍这么多次,还不腻味么?”卫醒时抬眸,眼眶微红,泪光盈盈,神色委屈到了极致:“妾身是见到了听春楼楼主……”宿惊年不为所动,等待着她的下文。

    “楼主说,说……”她又捏着帕子擦去眼角泪珠子,“说妾身身形与她一位故人极其相似,同妾身交谈甚欢。

    ”说着,她借着手帕掩饰,偷偷观察宿惊年的反应。

    只要将源头引到此事上,宿惊年定然不会再揪着之前的事不放。

    她也可以借着此事看宿惊年如何回答。

    宿惊年眉心微蹙:“她见到你的真容了?”卫醒时摇头,很是乖觉:“并未。

    大人叮嘱过妾身,妾身容颜绝色,易引来灾祸,不得于外人面前露面。

    ”这是宿惊年要她出门掩面的借口,然而二人皆心知肚明,卫醒时这张脸若是让熟人看见,会引起怎样大的风波。

    因而卫醒时并未推拒,而是欣然“相信”了宿惊年的说辞。

    宿惊年指节修长,如羊脂白玉,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寂静的夜里,卫醒时的心怦怦乱跳,她斟酌着用词,迟疑着问:“大人……楼主给妾身看了那人的画像,的确与妾身一模一样……大人可识得那人?”宿惊年长睫轻颤,叫卫醒时看不清他眼底情绪,半晌,只听他冷漠道:“不识。

    ”那一刻她敛眸不语,心中滋味莫名。

    不识……也对,在公主府的时光对他而言,并不算得什么美好的回忆。

    却不知怎的仍有惆怅涌上心头,发酵出丝丝酸涩滋味。

    难道……“幸莳”此人,真是巧合?“妾身知道了。

    ”她答。

    “此事以后不许再提。

    ”宿惊年拨弄着书卷,上面做着批注,字迹银钩铁划,颇有风骨。

    他不再追问今日之事,卫醒时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暗自舒了口气,但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怎么也驱散不去。

    “是。

    ”她规规矩矩答道。

    “可识字?”他忽而问。

    卫醒时下意识想说会,又惊觉此刻身份不妥,只含糊挑了个不会出错的言辞:“应当识得一些……”“嗯,”宿惊年拉开暗屉,抽出一本临帖递给她,“明日开始我教你识字,你先看看。

    ”卫醒时接过,看见那本临帖又是一愣。

    这……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临帖,白皙玉指轻抚过略微泛黄却依旧保存完好的书皮。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笔迹印入眼帘,上书《琼安杂注》,左下方几行飞白书不拘一格,写的正是“南朝祯昱元年柔嘉临摹”。

    她捏紧临帖,心跳如雷鼓。

    难不成他发现她了?他是在用这个来试探她?脊背陡然窜上一股寒意,她身体轻颤,瑟缩着开口:“大人……妾身愚笨,怕是学不好这个。

    ”宿惊年语气淡淡:“幸莳,我说过了,别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卫醒时怨气直窜天灵盖,不得不咬着牙说:“……是。

    ”他这专断独制的性子究竟是和谁学的?只是现在看来,以后想再见到扶音怕是很难了,不过幸好,她未雨绸缪,叫扶音帮她安排了另一件事……——次日一早,朝阳将将破开云层,卫醒时便被翠青叫了起来。

    昨夜她睡得并不好,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思虑重重,眼下泛着淡淡淤青,翠青很是厚敷了一层粉。

    她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连装扮都没了兴致。

    草草用了早膳,卫醒时习惯性披上一件披风,才往思危阁而去。

    进了思危阁右厢房,宿惊年早早就安排下人替她摆放好了桌案以及笔墨纸砚,用材皆是上好。

    却不见宿惊年。

    一仆役特意在此等候,见她来了上前对她道:“幸莳姑娘,相爷此时在书房处理公务,让您自个儿先看着。

    ”“嗯,”卫醒时应着,不见他正好,“你下去吧。

    ”仆役退下了。

    她百无聊赖地用拙劣的手法模仿自己的字迹,思索着究竟是谁有可能会害她。

    无奈树敌太多,想了半天竟觉得连宿惊年都有动机。

    卫醒时哀叹一声,精致的眉目染上丝缕倦怠。

    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闹,隐约还有女子的哭喊声。

    卫醒时起身出门,问守在门外也跟着出去的下人:“外头在闹些什么?”下人摇摇头:“奴也不知。

    ”卫醒时跨出院门,对着正掰扯的几人呵斥道:“在相爷的院子外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若是在公主府,她一个不顺眼能将这些仆役通通发卖了,看来宿惊年管教下人的手段也并无传说中的狠厉。

    一青衫女子满面泪痕,哭着朝她跪下磕头:“求姑娘为惜月做主,和芳非说惜月偷了她的银子,可惜月连她银子放在哪儿都不知道,如何偷?”另一粉裙女子也对着卫醒时跪下,却朝惜月破口大骂:“你装什么装?我亲眼看见你打开了我的抽屉,我的银子也不见了,难道还能有假?”卫醒时略感头大,道:“不过是一点小事……”“发生了何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宿惊年一身黑袍,踏着乌履从抄手游廊拐角处走来。

    声音不大,场面却一下安静下来。

    待他走近,和芳忍不住先开口道:“相爷……不是奴想闹,是惜月偷了奴的银子还不承认……”最关键的是,这事儿也没多大,禀报扶奕管事也能解决,那死丫头却非要闹到思危阁来。

    和芳心惊胆颤,生怕相爷怒了把她二人一同发卖,心里也记恨上了惜月。

    宿惊年的目光掠过跪在地上的二人,落到了卫醒时面上。

    他淡淡道:“此事你来解决。

    ”卫醒时讶异道:“妾身不懂这些……”宿惊年语气略微加重:“便是不懂,才要学。

    ”卫醒时无法,身为柔嘉长公主,她处理下人的确有一套。

    可现在她是宿惊年眼中什么都不懂的外室,只能藏拙,用笨办法。

    她清了清嗓子,问:“和芳,除了你,可还有别的人见到惜月偷了你的银子?”和芳咬着下唇:“并没有。

    当时是深夜,奴也只是迷迷糊糊看见她动了奴的抽屉,不想第二天起来时奴的银子没了一半。

    ”“你二人平时可有过节?”“并无过节。

    ”和芳不情不愿答。

    卫醒时转而看向宿惊年:“大人,妾身看着惜月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何况她也没有动机做此事,也无其他人证,单靠和芳一张嘴,下不得定论。

    ”“嗯,”宿惊年偏头,吩咐:“扶奕,带人把这两人的房间都查一遍。

    ”扶奕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是。

    ”一阵冷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

    卫醒时捏着帕子掩住口鼻,轻咳了两声。

    又该加衣了,她想着,顺手拢紧披风。

    不多时扶奕就回来,在宿惊年耳边低语两句后,神出鬼没般又消失了。

    卫醒时看着宿惊年,正等着他下决定,那人却也直直地盯着她,眼眸深邃,神色莫名。

    卫醒时茫然问:“大人,可是有何不妥?”下方跪着的两个丫鬟亦是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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