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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果然勃然大怒,屋中的茶盏摔了个干净。
田嬷嬷在一旁心疼得不停的轻呼:“老夫人,银子,这可都是银子啊……”
这些银子,现在可没人帮他们掏,得老夫人自己掏啊。
本来也轮不到田嬷嬷心疼。
可谁知道老夫人现在是越来越抠门了,没了银钱,动不动一点事儿就来扣他们这些下人的月例。
他们那几个钱,哪里经得起折腾?
只能尽力劝阻,尽量少花银钱。
老夫人回过神来时,茶盏已经躺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自己也心疼得心里直抽抽。
可心里的怒气还没发出来,她没好气地瞪了田嬷嬷一眼:“你个老货,喊什么喊……早干嘛去了?这个月的月例扣了……”
田嬷嬷有力无力地打断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老奴下下个月的月例都扣完了……”
要不是她的身契还在老夫人手里,这破差事,谁爱做谁做……她就差自掏腰包伺候老夫人了……
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尴尬之色。
随即又恼羞成怒:“你滚下去,张嬷嬷留下……”
田嬷嬷欢欢喜喜地下去了。
张嬷嬷看着这一幕,十分诧异。
之前田嬷嬷明明想尽办法想要往老夫人跟前凑,怎的现在一副不愿意伺候老夫人的样子?
老夫人也没解释,反而细问起这位小少爷的事来:“那孩子的情况,你与我细细地说一遍。”
张嬷嬷的心又提了起来,从头到尾地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那庄头,也不是个好的。
当时为了隐瞒小少爷有点儿痴傻的事实,竟然还想着把事情瞒下来,说小少爷没了。
后来还是我派人去细细的打听,找到了猫腻之处,威逼利诱之下,他才算是说了真话……”
张嬷嬷一边说一边去瞟老夫人的脸色。
老夫人果然脸黑沉一片,但到底没有发作起来。
“回头叫个人过来,去把那庄头处理掉。”
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张嬷嬷轻轻地吁了口气。
如此,最好不过。
一切,就都跟她没关系了。
“是。”
“那接下来……”
张嬷嬷可是知道老夫人把这位小少爷接回来是含了怎样的心思的,只是如今人有几分痴傻……
“你去请公主过来松鹤院一趟。
别说什么她重伤,前几日都在花园子里瞧见她了,可别是能逛花园,却没办法来看我这老婆子了。”
说起楚泠玥,老夫人心里就多了几分不满。
张嬷嬷自然领命。
昭华院。
楚泠玥看着张嬷嬷,神情不动:“何事?”
张嬷嬷小心翼翼地弯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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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一段时日不见,公主的威严似乎又更足了些?
“老夫人有要事与您相商,请您去松鹤院一趟。”
知道之前公主拒绝见老夫人已经很多回,张嬷嬷生怕公主再次拒绝,赔着笑道:“老夫人还说了,这几日天气都不错,她如果身体好,肯定也是要陪着您逛一逛小花园的……”
张嬷嬷的话,楚泠玥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想,老夫人这回这么坚定的要见她,怕是与张嬷嬷带进府的那个年轻人有关系。
那么,她就还真的要去一趟松鹤院了。
“张嬷嬷先回,本宫稍后就到。”
张嬷嬷见楚泠玥应了,轻出一口气,恭敬地退了下去。
楚泠玥懒懒起身,让冬序给她挑了身素色的衣裳换了,又吩咐她:“将老夫人带了个人的事儿透露给周停云周停沂那边,不用多说,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去查。”
“是。”
等楚泠玥到松鹤院,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老夫人等得七窍生烟,偏又还要端着张笑脸。
毕竟,如今府中做主的可是这位长宜长公主,观她现在的做派,可不是那个任由她拿捏的主儿了。
“公主来了,快,张嬷嬷,拿蒲团来,老身要给公主行大礼……”
这是在暗讽上回的事呢。
楚泠玥神态自然地坐下,见张嬷嬷未动,轻笑着道:“冬序,如果张嬷嬷没蒲团,你去给她找一个过来……”
老夫人面皮一紧,没想到这个楚泠玥现在竟然这样不好对付。
她本来是想着借着这个事儿,让她知晓,她总归还是她的婆母,她得注意孝道。
压一压她,再与她说停呈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没想到,楚泠玥竟然真的顺水推舟想让她给她行跪拜大礼……那还得了……
老夫人重重地咳了一声,张嬷嬷赶紧道:“老夫人,公主殿下向来大度,想来不会与您这个婆母那般计较的。
您不是找公主有事儿说吗?还是赶紧先说正事儿吧……”
老夫人借着坡就下,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前些日子,听说公主把云姨娘弄到了庄子上去……可是犯了什么大事?让人把她接回来吧……”
楚泠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旁边小几上一搁:“老夫人这是何意?怎的,本宫连府中一个小妾都不能处置了?”
老夫人被这猛地一声吓了一跳,有心想要发脾气,想起自己做的那事儿,又不免心虚,只得好言道:“公主如何这脾气,也实在是大了些。
老身不过是提个建议而已,何须发这样的脾气……也没人说你不能处理府上的妾啊……就是有个事儿……我还得与你说道说道……”
楚泠玥垂下眼皮,淡淡地道:“老夫人直说吧,别浪费本宫的时间了。”
这是一点也不客气了。
老夫人气急,很想直接翻脸。
张嬷嬷生怕她忍不住脾气,轻轻地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角,示意她大局为重。
她忍了又忍,一张老脸忍得皱纹都似多了几条,这才将这口气咽了下去,也不再绕弯子,冷声道:“前些日子,张嬷嬷回了趟老家,发现了一件奇事儿。
这事儿,按理,也算是与公主有点儿关系……”
见楚泠玥没吭声,老夫人这才继续道:“张嬷嬷遇见了个孩子,是当年,云姨娘与侯爷生的……后来,侯爷让人将孩子送去了庄子上……如今,府上的情况你也知道。
停云和停祈,基本废了……咱们这诺大的侯府,还是要个继承人的……”
老夫人越说越理直气壮:“所以,老身我就自做主张,将人接了回来。
你好歹也是他嫡母,总要知会你一声。
停呈,快过来,见见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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