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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再次醒过来,想起了之前的事,又差点晕过去。
一旁的小丫鬟吓得赶紧给她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生怕她也出了什么问题。
“嬷嬷,您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如果出了事,可就得他们底下这些人回去承受老夫人的怒火了。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她娘老子使了银钱给张嬷嬷,这才将她带出来,想着这回在老夫人跟前露一回脸……
哪知……
他们也不知老夫人让张嬷嬷接的人是谁,但这人很重要就是。
好容易熬到这儿,却听说人死了……
小丫鬟越想越害怕,抽抽噎噎的哭。
张嬷嬷总算缓了过来,一听小丫鬟哭,冷着脸喝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是,不敢哭了,嬷嬷您醒了就好……”
“去,把庄头叫过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好好好,我这便去。”
庄头很快就来了。
张嬷嬷把其他的小丫鬟都赶了出去。
庄头眉心微微蹙了蹙,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张嬷嬷过了良久,这才看向庄头:“小少爷,不能死。”
庄头猛地抬起头看她:“嬷嬷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俺……俺听不懂……小少爷早就死了了啊……”
张嬷嬷按了按眉心。
与这种大老粗说话就是烦。
非得她把话说明白了去。
她压低了声音:“如果小少爷死了,老夫人发起怒来,咱们都得死。”
庄头吓得一个哆嗦,说话都不利落了:“可是……可是俺当年明明给府里送了信……这都这么久了……又不是俺杀了小少爷……”
张嬷嬷声音冷厉起来:“你没照顾好小少爷,那你就是害死小少爷的元凶。”
庄头“扑通”
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嬷嬷,俺真的没有害死小少爷……真的没有……求您了……求您救救俺,俺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俺不能死啊……嬷嬷……求您救救俺……”
张嬷嬷压低了声音:“方法我倒是有一个,就看你敢不敢。”
“您说,俺一定照您说的做……只要能救命,俺什么都敢……”
张嬷嬷让庄头凑过去,她俯耳与他轻声说了几句话。
庄头骇得一张脸变得死白,连连摆手:“不成,这事儿不成,这事儿不成……俺不敢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张嬷嬷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摆:“那你就等死吧。
我再是没其他的法子帮你了……行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回程,这事儿,我也只能是如实告之老夫人了……”
庄头的脸上灰白一片,甚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眼见着张嬷嬷真的不管她,真的打算走,他爬行着上前,一把抱住了张嬷嬷的大腿:“不……嬷嬷,我做,我听你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张嬷嬷回过身来,神色冷淡地看着他:“这件事,你不是听我的,事实如此而已。”
“是是是……那俺现在就去安排……”
庄头抹干了脸上的泪,一溜烟就爬起来。
张嬷嬷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
好几个时辰后,张嬷嬷带着小丫鬟在庄子里溜达的时候,那庄头带着个瘦弱的少年,“扑通”
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张嬷嬷跟前。
“嬷嬷,之前俺是跟你开玩笑的,这就是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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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神情木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动也不动。
直到那庄头猛地一拽那少年,他这才跟着直直地跪下来。
张嬷嬷吓了一跳,赶紧跳开,双手去扶那少年:“小少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又瞪了庄头一眼:“你这是在做什么?小少爷怎么被养成这样了?”
庄头低下头去,也帮着去扶少年:“小少爷,你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少年木讷讷地起来了。
张嬷嬷瞧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头。
那少年见她如此,后退了数步,一脸害怕的神情。
张嬷嬷赶紧缓了神色,温和地问他:“小少爷,这些年辛苦您了。
老夫人让老奴过来接您回府……”
那少年脸上明显的浮现紧张之色,张了张嘴,良久才声音嘶哑地回了一声:“好。”
神情明显局促不安。
一双眼却清澈无比。
张嬷嬷眼神沉了沉,她吩咐小丫鬟先带那少年去屋内收拾东西。
等其他人都离开,她这才脸色铁青地问庄头:“怎么找了这么个傻子?我如何向上头交差?”
庄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回:“这孩子不傻,就是……就是有点儿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说话……这找太精明的,到时候一下子被揭穿了,咱也活不了啊……”
张嬷嬷冷哼:“那找个这样的,怕是才进府,就被吓得把什么都抖落出来了……”
庄头悄悄对张嬷嬷说:“不会,这孩子……有点儿特殊……”
张嬷嬷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这孩子,年岁和小少爷相访。
也是个孤苦的,早年流落到咱们庄子上,不傻,但是就是有点儿执拗……一直说他家里人会来接他回去的……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我也是和他说,他家里来人接他回去,他就信了。”
张嬷嬷眼神闪了闪:“那他知道小少爷的事吗?”
“嬷嬷,你这就是多虑了。
你想想看,小少爷出生起就被送到咱们庄子上,哪里知道其他事?至于这孩子,你只要说是当年烧坏了脑子,就成了。”
说这话的时候,庄头往张嬷嬷手里塞了个荷包。
张嬷嬷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荷包,轻轻地哼了一声:“出了什么事儿,你自己负责。”
到底没再说什么,人转身走了。
庄头等她离开许久,这才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次日清早,张嬷嬷带着小少爷周停呈起程往京城去。
庄头送了一里地,直至马车走远,这才疾步往回走。
到了庄子上,驾了牛车往庄子外另一个方向慢悠悠地去了。
径直到了五里地外一户农家小院外。
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进。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了院子,庄头恭敬地道:“人已经走了。
没有起疑。”
阳光下,一男子逆着光,看不清神情,语声淡淡:“咱们也是时候去京城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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