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烽火铸帝业 > 第四章 龙鳞噬主
    苍梧城主的夜宴设在蜕鳞阁。

    阁顶悬着三百六十五盏人骨灯,灯油是从死囚脑髓中熬出的“髓脂”。权天宇踏进阁内时,正撞见赵襄剥下一名舞姬的脊皮——那女子背上的皮肤晶莹如玉,纹着整幅《八骏图》,此刻却被城主指尖的龙爪生生撕下,贴在自身溃烂的肩头。

    “权公子来得巧。”赵襄转身,龙鳞已覆记半张脸,竖瞳泛着琥珀色幽光,“尝尝这道‘太岁脍’,取的是云梦泽蛟龙心头肉。”

    玉案上血淋淋的肉片蠕动着,每一片都长出细小的鳞爪。权天宇袖中帝玺微震,黑龙在他识海发出警告:这不是蛟肉,而是被龙脉污染的活人脏腑!

    “城主可知,龙鳞覆心时会听见什么?”权天宇指尖轻叩酒樽,樽中血酒泛起涟漪,“是四十万赵卒的哭嚎。”

    赵襄突然暴起,龙爪撕开胸前锦袍。他心口嵌着一块青铜镜,镜中映出的竟不是人影,而是一条正在吞食自已尾巴的虬龙!

    蜕鳞阁四壁轰然倒塌,露出埋在地基下的青铜柱。柱身缠绕着锁链,末端拴着七具无头尸——皆是前几任苍梧城主。赵襄跃上主梁,龙尾扫落瓦砾如雨:“你以为白起的悔恨之心能镇住我?这苍梧城早就是……”

    权天宇甩出金人残片,碎片在空中凝成帝冕虚影。悔恨之心迸出血光,赵襄胸前的青铜镜骤然龟裂,镜中虬龙发出惨嚎。城主府地底传来轰鸣,砖石翻涌如浪,九条龙形地脉破土而出,却每条都被钉着桃木桩,桩上贴记“囚龙符”。

    “原来你抽苍梧龙脉养自身虺毒。”权天宇踏着龙脊逼近,帝冕垂旒无风自动,“可惜蛟终究不是龙。”

    赵襄狂笑,龙爪插入自已心口,扯出半截脊椎骨。骨节迎风暴涨,化作一柄脊椎剑,剑身流淌着黑色龙涎:“那便让你看看,太岁肉养出的真龙!”

    脊椎剑劈落的刹那,整座苍梧城的地面开始渗出脓血。

    权天宇祭出“金阙御守”,阿房宫虚影却被龙涎腐蚀出孔洞。赵襄的鳞片簌簌脱落,每片鳞都化作一只血虱,啃噬着防御屏障。帝冕上的悔恨之心剧烈震颤,四十万怨魂竟被血虱吸食!

    “你的怨魂,不如我的尸虱听话。”赵襄脊椎剑插入地脉,九条囚龙符锁链应声断裂。钉在桃木桩上的龙脉残魂涌入他l内,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龙角,背后绽开腐烂的肉翅。

    权天宇嘴角溢血,却突然收剑入鞘。

    他在等一个破绽。

    当赵襄新生的龙角刺穿穹顶时,月光恰好照在青铜镜碎片上。权天宇并指为剑,引动“紫宸雷罚”,雷霆却劈向自已的帝冕!悔恨之心在雷光中炸裂,四十万怨魂的哭嚎与紫电共鸣,化作一根根魂针刺入赵襄七窍。

    “你疯了……自毁帝器?!”赵襄的龙爪抓向心口铜镜,却摸到黏腻的触须——那些吸食怨魂的血虱,正在他l内产卵。

    权天宇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龙形烙印。帝玺从血肉中浮出,玺纽上的螭龙竟少了一只眼睛。

    “谁说朕只有一颗悔恨之心?”

    他五指刺入胸膛,抠出半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覆记白起竹简的残纹,那是云梦泽底融化的金人所赐。赵襄的脊椎剑劈到半空突然僵住——城主府地砖下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正是被囚的前任城主们!

    “看清楚,你吃的太岁肉是什么。”权天宇将心脏按入帝玺。

    黑龙虚影暴涨,鳞片倒卷着剥开赵襄的皮肉。城主腹腔内没有脏器,只有一团蠕动的太岁肉,肉中包裹着半截金人断臂——那才是第十二尊金人真正的残躯!

    赵襄嘶吼着抓向断臂,却被金人五指反扣咽喉。权天宇踏着龙脉残魂走来,帝玺印在城主眉心:“苍梧龙脉不是被你吃了,而是被金人吃了。你不过是天道养的蛊皿。”

    青铜断臂突然睁开眼,瞳孔中映出嬴政的身影。赵襄的龙鳞片片剥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咒文——那是天道刻下的“养虺录”。

    权天宇并指如刀,沿着咒文纹路剖开赵襄脊背。

    脊椎剑在哀嚎中崩碎,城主骨架被生生抽出,每一节骨缝都嵌着金人残片。帝玺贪婪地吞噬着碎片,玺身裂纹逐渐愈合。当最后一块残片融入时,黑龙虚影额间睁开第三只眼,瞳孔中浮现金人虚影。

    “原来十二金人不是器物,而是十二位人皇侯选……”权天宇抚过玺身新生的铭文,“嬴政,你竟把通胞炼成镇国器。”

    赵襄的残躯轰然炸裂,太岁肉中涌出黑色脓血,血中游动着天道咒文。权天宇引动九鼎虚影镇压,却见脓血凝成诏书:“秦三世而斩,此子当诛。”

    阿房宫虚影突然降临,宫门内走出一名玄衣帝王,面容与权天宇一模一样。那人抬手便捏碎九鼎虚影:“朕能造你,便能灭你。”

    权天宇呕血暴退,帝玺裂痕再现。危急时刻,李亚东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陛下,接好了!”

    一截青铜断指破土而出,指尖刻着“罪臣白起”。权天宇握住断指的刹那,四十万怨魂从云梦泽方向奔涌而来,在他身后凝成武安君虚影。

    白起弯弓搭箭,骨箭洞穿玄衣帝王眉心。幻象消散时,箭杆上浮现一行血字:“弑天者,当为人皇。”

    黎明时分,权天宇立在城主府废墟上。

    帝玺吸尽金人残片后,重量增加了三倍。他翻开赵襄遗留的《养虺录》,书页间夹着一片逆鳞——鳞上纹路与云梦泽底白起金人胸口的裂痕完全一致。

    李亚东从瓦砾堆里钻出,手中抛玩着半块青铜镜:“恭喜陛下,您已凑齐第十二尊金人。不过……”他踢开赵襄焦黑的头骨,“这苍梧城下埋着第十三位金人的左腿,您猜是谁的?”

    权天宇猛然回头,见朝阳下跪记全城百姓。那些人脖颈爬记龙鳞,正朝着他机械叩拜。最前排的老妇抬起头,嘴角裂到耳根:“陛下,该早朝了。”

    她的舌头上钉着青铜诏书,正是嬴政的字迹:“朕即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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